“还在就好,李县丞,本官交于你一件事,不管是为本官效力,还是将功补过,本官都不希望你把它办砸了。”谢安直视着李正良说道。
“是,还请明府示下,卑职定然全力以赴。”
“好,李县丞如此敢于担事,本官非常欣慰。”
接着谢安立马严肃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张屠户重新相信官府,站出来状告那个欺行霸市的屠户,能办到吗?”
李正良思索片刻后,说道:“能办到!”
等李正良走后,谢安向门外喊道:“刘兄!”
“主上!”
自从刘成投入谢安麾下后,他们的称呼就一直这么奇怪,谢安并没有更改对他的称呼,还是称他为刘兄,而刘成一直都是称呼他为主上。
“寿康坊附近有一个姓赵的屠户,听说附近的商户们都很惧怕他,一会你去叫上定方兄,你找个由头挑衅于他,然后让定方兄出面把他抓了,记住,有胆敢拒抗执法者,一并抓了,让定方兄多带点人去。”
“是,我这就去办!”
“等一下,你的任务不是这个,完事后去打听打听这个人,找到他把他安排在一个隐蔽之处,我有大用。”
刘成接过谢安递过来的纸条,并没有当着谢安的面打开,抱拳离开了。
一切都如谢安预料的差不多,那个屠户嚣张惯了,哪里受的了刘成的挑衅,没几句话两人就发生了冲突,而且对方还不止一个,不过没打几下,苏定方就带着衙役们赶来了,二话没说就把所有人抓了,而此时刘成趁着混乱悄无声息的溜掉了。
那个屠户一边挣扎还一边大声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和你们杜县尉关系很好,让他知道了,饶不了你们!”
苏定方来到他面前,抓着他的头发冷笑道:“你的消息是不是有些滞后了,还杜县尉,他现在自身都难保,更何况是你?
带走,一个都不能放过,还有这个肉铺,涉及案件从今日之起关闭,如有胆敢违令者,定不轻饶。”
这里发生的事,很快就被街坊邻居们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没一会整个西市都传遍了。
有的人在说这次赵屠户完蛋了,新来的县令肯定饶不了他。
但也有人很是不屑的说没几日赵屠户就会被放回来,天下乌鸦一般黑,抓他只是让他多上供一点。
总之众说纷纭,流言不断。
当日傍晚,苏定方就拿着供词奉谢安的命,来到杜如礼府上,把赵屠户的供词交给他看,只留下一句话:奉明府令,看在杜尚的面子上,这一次既往不咎,但是此人你不得再过问,如有下次,从重处罚!
杜如礼一脸铁青的接过来供词看后,后背上都直冒冷汗,这上面的每一条虽然不至于杀头,但是都够让他流放三千里,而谢安如此做,不就是在给他选择吗?要么流放去蛮荒之地,要么从此以后为谢安马首是瞻,毕竟他手里有自己的把柄。
虽然不情愿,但是孰轻孰重杜如礼还是能够分的清,只需片刻他就做出了选择。
“我知道了,烦请苏县尉回去禀告明府,就说杜某从此以后都听他的。”
回到县衙,苏定方一五一十的把原话告诉了谢安,说完后一脸佩服道:“子昂,还得是你,起初你让我把供词送给他看时,我还不理解,现在我明白了,你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上乘的兵法。”
“定方兄过誉了,什么兵法,我可没有带兵打过仗,不懂什么兵法,不过我懂人心,一味的逼迫往往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以前的敌人自然也可以是今后的伙伴。”谢安如沐春风的笑着说道。
第二日,县衙门口贴出来告示,上面历数了赵屠户的罪状,而且还提了张屠户的事,呼吁百姓谁和赵屠户有冤情,可以直接来县衙申冤,限时三日,这三日申冤的人,没有杀威棒,也没有孝敬银子。
而且苏定方还带人把赵屠户的所有产业都封了,即使如此,百姓们还是半信半疑,没有人敢踏出第一步。
毕竟失去的公信力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挽救的,不过谢安早就安排了托儿,有了第一个带头,回去后大肆的宣传了他去衙门后的所见所闻,自然也有一些胆子大的人想要去试一试。
第二个、第三个……
有了好的开头,后面的百姓看到官府说的都是真的,于是以往受过赵屠户欺压,被他霸占过产业的人,都络绎不绝的去往县衙申冤。
每一件,每一桩谢安都是亲自审理,既快而又准确,形成了完美的证据链。
在事实面前,赵屠户不得不认,不过他在认罪之后,供出了一大批接受过他钱财的官员,虽然都是小官小吏,但是胜在人数众多。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不是谢安可以决断的了,于是他就把所有的事形成一份奏疏递给了李世民,当然了那里面的人少了一个,那就是杜如礼。
杜如礼知道此事后,心里对谢安的最后一丝不满和怨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还在心里挺感激他的。
官员受贿,包庇罪恶,欺压良善,扰乱朝廷法度,而且涉案人员如此多,都可以称得上是大唐开国以来最大的案子,所以在朝会上李世民把它拿出来,让群臣谈论,是该杀一儆百,还是高拿轻放,毕竟这里面涉及到了朝廷的脸面。
嫉恶如仇,刚正不阿的魏征第一个建议道:“臣建议严惩这些人,一能让长安的百姓恢复对朝廷的信任,二也能警示后继者的官员们不能违法。”
魏征的话是朝中一部分正义之士的心声,他们听后都暗自点头,纷纷拍着手里的笏板,以示赞同。
既然有正义之士,就有虚伪的小人。
此时只有五品官职的许敬宗站出来说道:“陛下,臣认为不妥,他们违法自然应该惩罚,但决不能一慨而论,而是应该挑选罪大恶极之辈加大处罚,余者可以罚俸以做警戒,毕竟人数众多,虽然都是小官小吏,但若是全部惩罚,难免会人心惶惶,到时对朝局不利,还请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