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中郎将,似乎兴趣不高啊?”刘韬不说话,问题别人却未必打算放过他。眼看这边四人,就这样默默吃着东西,少不得发问,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既然是朝食时间,那就应该好好享用。就说这白面馒头,面粉从磨粉到筛选,就不知道花费多少时间,和面加入酵母,又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够如此绵软的口感……”刘韬撕下一些馒头,看着它说道。
把馒头放入口中,看向众人,说道:“和传统的炊饼比起来,麦麸是浪费的。做得越多,浪费的麦麸就越多。再说这豆浆,油条,不管是制作的工序,还是材料,都很浪费。”
“刘中郎将的意思是……”袁隗出面,他隐约猜到了刘韬的意思。
“这几年气候不稳定,不少百姓吃饭都成问题。我们在这里吃着那么精细的食物,对百姓的遭遇夸夸其谈……反正我看不出‘仁义’到底在哪里。”刘韬随口回道。
“天象有变,乃……”少不得有人打算用天人感应来反驳。
“这种用来骗无知百姓,还有给陛下下套的言论,在这种级别的会上提出来……阁下是不是读读傻了?”刘韬直接怼了回去。
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知道有人要用天人感应对付他。
那人砸吧砸吧嘴巴,觉得刘韬有些大逆不道,然而环顾四周,三公九卿虽然神色古怪,但似乎没有打算反驳这个言论的意思。
其实有些东西谁都知道,只是这玩意对他们有好处,那就要提倡。
“况且各位在下套的时候,似乎也没想过其中的风险。”刘韬看向众人,“诚然,天气出了点问题,那就是朝中有奸臣小人。可一段时期都是这种情况,那谁是小人,小是奸臣?到最后把自己都给坑进去,有意思?!”
凡是有利有弊,通过天人感应,来灭杀某个朝敌真的很容易。可问题也在于,类似这样,几年一次的,那是不是隔两年就要找个人承担责任?
说起来,在场的三公,刘韬记得,三个都撑不过明年,全部被革职,先后不同而已。
袁隗是二月份被革职,四月份太尉邓盛被革职;张温运气不错,并非被罢职,只是在八月转任车骑将军,这也意味着北宫伯玉造反,应该是在七八月份上下。
之后还因此在186年提拔为太尉,可惜隔年就被罢免了。有意思的是,从这一届开始,所有的三公,都几乎是当了一年左右,就被罢职的。三公都这样,九卿难道还能幸免?
这个时代,还没有谁如同刘韬这样,把事情给挑明来说的。他那么一说,年轻一辈大多不服气,但老狐狸们,却是开始沉思。
很多人的确意识到,最近这几年的天气,不太正常。要么地震,要么洪涝,要么干旱,要么飞蝗……每年都有天灾,按照天人感应的意思,那就是朝中有奸佞了。
“那也可以是说是应为十常侍啊!”朱儁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当即出面。看长相,和朱儁有几份相似,应该是朱儁的子嗣。
考虑到长子朱符官职交州刺史,应该是后来担任豫章太守的朱皓吧?
“天人感应又不是士人才会用,陛下非说是某某大臣,非要一个个撤换尝试看看,谁有办法?”刘韬反驳,“难道这老天爷,还指名道姓说奸贼是谁谁谁的?”
天人感应又不是只有士族才会用,就如同给狗狗栓个狗链,如果是个京巴什么的,那么自然是乖乖被牵着走……
可问题是非要给个二哈这样的大型,而且跳脱的栓上……谁能保证遛狗的那个,不被二哈活活拖死?仔细想想,大汉皇帝刘宏,那性格的确是有些跳脱。
这不,刘宽立刻若有所思,觉得这玩意似乎真能用。说不定,会之后,就要转告给刘宏了,这本身也是刘韬要的。
看看现在,明面上他是劝谏各个士族的代表,让大家小心,立场妥妥是站在这边的。可问题是谁让赴宴的宾客里面,就有光禄勋刘宽?
这位老大人,可是正经八百的汉室宗亲,自然是要站在刘宏这边的。于是策略刘韬出,锅刘宽背,老大人明年就要去世了,应该不会介意背个锅的。
“这……”年轻人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哈哈……”袁隗却是突然大笑,“没想到一顿朝食,居然牵扯出如此多道理出来,刘中郎将果然厉害。”
“其实也不算厉害,只是这些,都是我创作出来的,所以每次吃这个,才深有感触。”刘韬回道,包子馒头豆浆还好,油条几乎不可能天天吃,这玩意要很多油去炸,很费油!
“原来如此,说起来,我等还要感谢刘中郎将,否则我们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朝食。”袁隗笑道。此刻的他,多少还是有些诧异的。
制作工艺和酵母,是在皇宫里面流出来的,不过具体是谁发明的,却不得而知。没想到居然在创造者面前,拿出这些朝食,颇有班门弄斧的嫌疑。
这也不奇怪,为什么刘韬,能够就这些包子馒头,滔滔不绝那么多。
只是他说得在理,最近几年气候有些问题,三年前,很多人已经觉得已经过去,结果又持续三年。仔细想想,上一任司徒陈耽,被十常侍诬陷下狱去世,用的是差不多的借口。
政治这玩意,其实哪里有什么诬陷不诬陷的。士族诬陷十常侍,十常侍诬陷士族,真要算下来,其实谁都不干净,无非是派系的争斗而已。
主要是这一届的陛下,性格跳脱,胡搅蛮缠不守规矩,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这不,同为宗室的刘陶,都给波及到了。
“吾等……”总会有那么一个脑残的出面引战,估计想说的,无非是读人,或者大汉忠臣之类,为了匡扶社稷,悍不畏死云云……
结果没说出来,就给旁边的长辈瞪了一眼,乖乖闭嘴,满脸的委屈。
还是那句话,这个级别的会,赴会之人,就没有几个是简单的。刘韬仔细品鉴过他们刚刚的发言,看起来心怀天下,还有对十常侍多么多么痛恨。
但要说到改良,或者实际如何处理上面,其实没有句是有用的……
“朝食已过……”袁隗也担心冷场,于是示意,“会正式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