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转身离开时,他的手缓缓的『摸』住了自己的外套,眼睛里涌起深深的复杂。
跟她在一起,有太多太多以前没有体会过的温暖。
如果在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像个溺水者一样溺毙在水里。
陆轻霭是疲倦的,她实在是太困了,本来还想多留意下他的,但躺上床后,身体的疲乏和倦怠便涌了上来,没多久便失去了意识。
翌日睡到自然醒时,她一个人睡在大床上,旁边没人,也没温度,她坐起来,看到宋楚郎缩在她之前睡过的沙发上,她之前睡着都觉得拥挤,更何况他一米八多的个子,更是半条腿都全部落在外面,双手抱着,肚子上盖了床被子。
陆轻霭注视了会儿,走到沙发边上,男人侧对着外面睡,因为这些日子脸上又没打理,嘴角上又长出了一圈胡渣,昨天他吻自己的时候都感觉到胡须扎的微疼,她到现在嘴角边也还是有丝丝藤意的。
她无力的叹口气,帮他把被子拉上点,盖到下巴上,虽然是在是室内,可说着凉就容易着凉。
洗完牙刷完脸,他也没醒,她一个人拿了外套便出去吃早餐了。
门关上那瞬间,宋楚郎睁开了双眼。
陆轻霭提了早餐回来,拿房卡打开门,屋里静悄悄的,之前睡在沙发上的宋楚郎也没见了踪影。
她怔了怔,自己先解决早餐后,然后在游轮上到处找他,找了一圈没见到他踪影,连中午在食堂里也没碰到。
她隐约明白了,他是在故意躲她。
游轮那么多,一个人藏起来了,要找到确实很难。
只是她不相信他晚上也不会回来。
一直到夜里十一点,陆轻霭关掉电视剧,看了眼一直没人敲的门,起身去找他了,从咖啡馆一直找到酒吧,再到顶楼,才看到有一抹黑『色』的身影靠坐在桅杆下,边上还放着七八罐啤酒,有几罐都是空的。
“这么晚,你还一直在这喝酒,我有这么恐怖吗”,陆轻霭站到他面前,此时此刻,她比他高一大截,必须俯视着他。
宋楚郎不看她,只是继续看着远处的海喝酒、抽烟,“你回去睡吧,我想再看看夜晚的海”。
“你不是想看夜晚的海,你只是害怕会再被被我引诱吧”,陆轻霭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睛明亮犀利的像一条鞭子,能劈开人内心所有的不堪和狼狈。
宋楚郎仰头喝了口啤酒,面『露』尴尬。
“有必要这么害怕吗”,陆轻霭蹙眉,“我又没要你一定要负责”。
宋楚郎敛眸,她不懂,从头到尾都不是负责的问题,是他变得越来越奇怪,他怕自己和她相处的越久,就会越经不住她的诱『惑』,身体上倒是其次,主要还有心理上。
已经很久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了,他怕会依赖上瘾,怕变得不像是是从前的宋楚郎。
而且他心里还住着一个宋云央,这样对她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还有,他一个三十四岁的男人,她叫自己叔叔,她二十二岁,却和自己在一起,不是太荒唐了吗。
他宋楚郎从来都不是一个贪图年轻姑娘美『色』的男人,可现在却控制不住自己。
唯一的办法,只有躲避。
“好,你不想回去睡,那我陪你在这里一起喝”,陆轻霭盘腿坐到他旁边,打开他边上一瓶啤酒,用力的喝了一大口,喝的急,酒顺着下巴流淌下来,一直沿着颈项往下淌。
宋楚郎盯着那滴没入在她领口里的啤酒,蓦地,喉咙干燥,他也喝了口酒,这酒太苦涩,简直比咖啡还要难喝。
“你别喝了”,他说。
“我要喝啊,明天游轮就到墨西哥了,你不想跟我在一起,那我偏要跟你在一起”,陆轻霭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叔叔,你是不是还忘掉那个叫云央的啊”。
宋楚郎不说话,只是继续喝。
陆轻霭也陪他喝,喝完后,看着被月光照耀的海面,轻声道:“叔叔,你看过泰坦尼克号吗”?
“这个看过”,宋楚郎低声说。
“真希望我们也像杰克和罗丝一样啊”,陆轻霭感慨说。
“别胡说”,宋楚郎低斥。
“也是,确实是在胡说,人家杰克比你潇洒多了”,陆轻霭埋在他胸口低低发笑,“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不敢跟宋云央在一起,真正的原因恐怕也不全然是想让你给你弟弟吧,怕给不了她幸福,怕她喜欢的不是你,你不敢跟我回房间,是怕喜欢上我,你心里肯定对自己说,你只是『迷』恋上我的身体而已,绝对不是喜欢我,叔叔,你为什么这么懦弱呢,所以你弟弟比你更有资格拥有幸福,他比你有勇气多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去美国,他肯定不会原谅你的…”。
宋楚郎捏紧了啤酒瓶,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全是她在说。
两人也不知道呆到了几点,喝了多少酒,说了多少话。
只是后来陆轻霭喝的晕晕的倒在他怀里。
第一次,看到她喝醉了。
不再是她呆着自己回去,是他抱着她回房间。
宋楚郎轻柔的把她放在大床上,小姑娘喝多了,脸颊上染着两坨动人的红晕。
这是个年轻而又漂亮的姑娘。
她朝气蓬勃,而自己呢,像一块腐朽的烂木头。
何必跟着自己毁了她下半生呢。
天蒙蒙亮,宋楚郎收拾好东西。
她还没醒,游轮在清晨七点钟靠岸,他一个人拿上了包离开了游轮。
就像来之前,他是一个人,离开时,也是一个人。
游轮上的八天,就像一场梦,梦里,他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温暖,他习惯了有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梦醒了,他一个人懦弱的旅程依旧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