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源对梅栎清这一步棋看得清楚,她当初下这一招棋是为了与雍丘梅家的小姐梅栎怡合作,梅栎清打算把京城梅家用皇上、高家、西凉三方之势给围困起来,到时候让梅家交出东西来也就轻而易举。
然后再用梅栎怡手里的东西把雍丘梅家给拖进来,她与梅栎怡两人二一添作五,一并合力吞下历代梅家用“梅家女”的血肉筑就起来的财富。
然而,因为梅栎清不在南疆,甚至性命岌岌可危的情况下,梅栎清的算盘可就要打空了。
没有她梅栎清在,他如意阁阁主邹源一个,雍丘梅家小姐梅栎怡一个,再加上京城梅家里面的老祖宗梅元氏一个,几方势力没有梅栎清这个点牵制着,谁也不会买梅栎清的账。
看来他这个如意阁阁主也高看了梅家大小姐了,梅栎清相比一般女子,甚至比大多数男子都有几分谋算,可是一到关键时候就没有声响了,梅栎清也是一位坑人的主儿!
不过看在梅栎清给他带来石青的份上,他也不和一个小女子计较那就多了,石青现在服了冉奴给的解药,身体应该没有大碍了吧?
邹源想到了石青,原本紧绷的神色也松快了些,风桥瞧到了这一幕也为邹源那一抹温柔啧啧称奇。
邹源的温柔不过是一瞬,为了把脏活累活扔给风桥他们去做,邹源继续和风桥“推心置腹”道:“梅家大小姐这招可不得了,除了钓上脸潜伏在京城的这条大鱼,还有一条大鱼也上钩了!”
如今梅栎清一钩多鱼,也不知道她是得了谁的真传,若是梅栎清去做生意,她做的肯定都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这不,“南焦”焦渥丹不是看到了梅栎清身上这股做生意的天赋,才把醉鬼楼的生意交给梅栎清去打理的吗?
梅栎清也是个人物,居然把醉鬼楼的生意在短时间内做得超出了当初的醉仙楼,现在高门大户里面请客,谁不去醉鬼楼订一桌呢?
醉仙楼虽仙气飘飘,赚钱这事儿还是恶鬼当道,光用些青菜萝卜就能把生意做得那么红火,早知道他当初就不开如意阁,也开个什么饭店了,赚钱来得比什么都快。
邹源这么一想也就想远了,风桥那双看似清澈的眼睛一直可盯着他呢。邹源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掩去了方才晃神的尴尬之处:“要说梅家大小姐钓起来的另一条大鱼,那就不得不提三公曹尚任怀伦了。”
风桥对朝堂之事不甚了解,不知邹源怎么提起了这一出,虚心求教道:“邹源兄能否赐教,韩家大夫人与韩家二老爷的事情怎么又和三公曹尚任怀伦扯上了关系?”
邹源嘿嘿一笑道:“风桥兄可还记得三公曹尚是做什么的?”
“三公曹尚主断狱事…”风桥经邹源那么一提,好像明白了什么。
邹源又继续引导风桥道:“韩家大夫人与韩家二老爷是为什么被抓进去的?”
风桥的眼睛亮了起来:“因疑韩家大夫人与韩家二老爷身藏五石散…”
所以梅栎清当初让京兆府尹王映寒抓韩家两人的时候,不以捉奸论处,特意提了一嘴五石散的缘故。
邹源笑了笑,这些就是韩家大夫人与韩家二老爷被抓的第二层缘故。
五石散可是能让人抄家灭族的大祸之物,谁沾上谁倒霉!更何况三公曹尚任怀伦是被西凉使臣百里子轩逼着把韩家的案子给结过来,悄无声息把韩家大夫人与韩家二老爷给放了的。
就是不知道三公曹尚任怀伦在大魏与番邦之间斡旋,能不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呢?
韩家可是碰也不能碰的毒物啊。
不光是京城梅家不想韩家被别人碰,还有被梅栎清撒下了鱼饵钓上来的西凉使臣百里子轩,也不想这条他没吃到的大鱼被人碰!
谁不是护食的呢?特别是那饿极了的草原野狼,谁抢草原野狼一口吃的,它可是要和人拼命的。
西凉就拼命咬着梅栎清撒下的这些鱼饵不放吧,到时候…到时候,他也不介意免费给梅栎清添上一把大火,烧得旺旺的,烧死那些不长眼的人!
“可是…仅仅只是韩家大夫人与韩家二老爷被抓,也不能说明什么,怎么能把三公曹尚任怀伦给拖进来呢?就算拖进来,又能有什么用呢?”风桥问道。
邹源无奈地笑了笑,他多多少少有点明白为什么梅栎清不把梅家的秘密透露给冷月观的人了,冷月观的人骨子里面透着一种天真,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是谁抓的韩家大夫人与韩家二老爷?”邹源挠了挠头说道。
“是谁?”风桥努力地回想:“是…是…京兆府尹王映寒。”
风桥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这个简单的答案。
“不错,正是京兆府尹王映寒。”邹源又喝了口茶道:“梅家大小姐的挚友王和安之父、先帝爷那朝的李丞相的小女的夫婿,京兆府尹王映寒。”
邹源又在心里补了句,王映寒也算是先秦侯世子的连襟。
这话也不必告诉风桥知道,他知道了不过徒增烦恼。
大魏自开朝建国至今,已发展了几百年。朝内关系盘根错节,高门大户里面互通婚姻,几代发展下来,谁和谁没准儿都是沾亲带故的,也一时说清楚,也一时难以数尽。
风桥脑子不笨,只是在冷月观时间里面久了,不如要靠消息来养家糊口的邹源脑子转得快。邹源这么一说,风桥很快想到了:“是不是栎清想…”
“对,就谁风桥兄想的那样,三公曹尚得换换人了。”邹源说道:“如今的京兆府尹王映寒就很适合那个位置,想必当今圣上也想让王映寒去坐那个位置吧。”
不是不坐,日子未到。皇上谢博翰生怕王映寒成为第二个李丞相,才迟迟不让王映寒坐上那个位置的吧?
如今后族之争就足以让当今圣上谢博翰头昏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