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栎清几人打了四圈麻将累了,便过来看吴平宣几人投壶,这边投壶激战正酣。
投的壶也有讲究。金丝镂空的壶颈长七寸,腹长五寸,口径二寸半,壶中装满大小相近的小豆,为了不让箭再弹出来。箭杆用柘枝制成,箭尾缀着孔雀翎。箭长二尺,刚好适合在屋内投掷。
“吴小姐又中了。”
在一片欢呼声中,吴宣平甩了甩卷起的袖子,得意洋洋地看向梅栎清。
梅栎清心想,她之前也没有怎么和廷尉府的人交往过,怎么吴宣平冲着她来了?就为了刚刚那番话?
梅栎静顺着吴宣平的视线看过去,原来吴宣平看的是梅栎清。难得有这样好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
“大姐姐,你也过来投壶吧?”梅栎静询问道。
“是啊长姐,你打叶子牌也坐累了,一起过来玩投壶吧?”难得梅栎宁会顺着梅栎静说话。
梅栎清与王和安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底都有些无奈,这去和不去都是问题。
褚惜言见气氛有些不对,便出来解围:“梅姐姐打叶子牌是累了,就让她休息会儿吧,她现在输了几吊钱,没准正难受呢。”
“东方不亮西方亮。”吴宣平依依不饶道:“这打叶子牌手气不好,没准来投壶手气就好了呢?输了我们也不要什么钱,多俗气,输了就学当年韩信王那样,从我的胯下钻过去,如何?”
“这…”周围的小姐们纷纷议论开来,没想到吴宣平会来这么一手。虽说都是女子,这未免也太过了些。
“梅二小姐,梅三小姐,赶快来劝劝你们的大姐出来应战,谁不来应战谁是孙子。”吴宣平满口的胡话,各位小姐自小受着礼仪规矩长大,怎听过如此的污言秽语。
梅栎静与梅栎宁此时却不敢出声了,如果她们帮了吴宣平说了这话,那以后在圈子里面的名声可就没有了,谁也不喜欢对自己血亲下手的朋友。
“哼,你们这些臣就是儒酸气儿太重。”吴宣平慢慢走到梅栎清面前:“怎么着?自认为‘容姿秀丽,举止得体’,就不愿意和我等俗人来往了?”
吴宣平与身量较高的梅栎清基本齐平,但吴宣平流露出来的痞子气却压了梅栎清一头。
王和安出来缓和气氛:“不就是个投壶嘛,有什么值得大题小作的?赢了到时候请大家吃一杯茶,输了等到晚宴上自罚三杯。咱们弄这些玩意儿,不就是为了图一个乐子吗?”
“滚开,你算什么东西。”吴宣平推了王和安一把,王和安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差点就要摔倒,幸好梅栎清眼疾手快扶住了王和安。
“好,本小姐就和你投这一把。”梅栎清确定了吴宣平就是冲她来的,联想到今早上听朱彤说廷尉府送的礼有一个马车之多,她就明白了些什么。
有的狗要为主子出气呢。
梅栎清刺了一眼站在对面梅栎宁身后的采青,她不信和采青没有关系。
朱彤和石青插不上嘴,只能为自己主子干着急,用眼神询问梅栎清要不要找梅老夫人去,梅栎清冲她们摇了摇头。
祖母让她出来,她就料到会遇到这些,这不是祖母的用意之一吗?
“吴小姐,你说规则吧,就按你的来。”梅栎清脸上也带起了怒气。
“本姑娘也不欺负梅家大小姐。”吴宣平笑了笑:“梅家大小姐就和我一样站在门口,壶放到屋子中央,再把这孔雀翎去掉,梅家大小姐五投能投中三投就算梅家大小姐赢。”
“那吴家小姐呢?”梅栎清定定地看着吴宣平:“总不会只有本小姐有输赢吧?您呢?”
“本姑娘?本姑娘五投四中就算赢。”
“合着本小姐就比你少一投?还要冒着钻跨的风险?”梅栎清不屑道:“吴家小姐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既然要我认输,就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就是就是。”褚惜言再也忍不住了:“哪儿有自己设局,把自己摘得那么轻的?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右扶风家的严凝秋也附和道:“吴家大小姐平白惹来这么一出,我还以为吴小姐百发百中呢,原来才五投四中。”
严凝秋也把站在一旁看戏的梅栎宁、梅栎静扯进来:“梅家的二小姐、三小姐也来为你们的大姐评评理,吴家大小姐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梅栎宁、梅栎静唯唯诺诺的点点头说是。
“好嘛好嘛,那就五投四中。”吴宣平不耐烦道:“你们臣家的人就是磨叽。”
“我记得吴家现在是廷尉,也算是臣吧?你这么说不是把自己算进内了?”褚惜言道破了吴宣平目前的尴尬。
吴家是武将转的臣,因为被皇帝赏识擢升为廷尉。可似乎吴小姐还以为他们吴家是武将,瞧不起弱生。
吴宣平一听,火儿就冒起来了,伸手就往褚惜言身上招呼。
梅栎清见状挡在褚惜言面前:“吴家小姐,既然你说我们磨叽,本小姐就再磨叽一回,我要再改一下规则。”
“不会是要改成五局两胜了吧?这可没有劲了。”
“吴家小姐你多虑了。”梅栎清笑了起来:“咱们把投壶改成投棋子吧,也别五局几胜了,咱们都十局十中才算赢,到时候别说谁欺负了谁。”
吴宣平闻言,绕着梅栎清转了一圈儿:“梅家大小姐,你这话是不是说得太大太满了?我看你清清瘦瘦的,胳膊上没有两把力气,你敢说这话?”
“吴家小姐就说行不行吧,别磨磨唧唧的。”梅栎清反将吴宣平一军。
吴宣平也想着梅栎清是不是有所准备,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成,梅家大小姐,你到时候投中的比我少,也要学韩信王钻本姑娘的跨。”
“没问题,吴家小姐您先选,白子还是黑子。”
梅栎清与吴宣平走到棋盘边上开始选起了棋子。
蹲在外面的阿柯觉得要坏事了,戳戳比他坐得高一头的邹源的脚,问他怎么办?要不要帮帮梅家大小姐?
邹源对阿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别管。
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欺负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