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点头,“殿下本是交代我不得说出来,既然咱们也是老相识,也就跟你多说两句,这消息的确不假,晋王死在陆震之手,殿下才接到的消息。”
“晋王已死,此时将消息传给宋氏,也无非是报了先前平江府之仇罢了,她在京城里做下的这些事,迟早还是要还的。”
莫如水心头震撼,晋王怎么死了?只是除了对晋王之死的震撼之外,她更是疑惑,为何长公主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徒弟,她与晋王是什么关系?
小太监显然是不会再多说了,莫如水也不敢再细问,不得在小太监的监视之下,从屋里拿出一块布料,开始重新刺绣,直到绣完为止方可停歇。
就在莫如水收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太监却在此时突然开口:“哦,对了,殿下要的那些屏风可都绣好了?”
莫如水大冬天坐在屋外刺绣,那是因为屋里的绣屏毒气太重,她没有办法,这一次赶着绣屏风,便是长公主先前的安排。
莫如水借着小太监心情不错,试探的问道:“还有最后一扇绣图,即刻就能完工了,不知这绣屏会送往何处?”
小太监立即瞪了莫如水一眼,语气冷淡地开口:“少打听,外头的事不是你能知道的。”
莫如水目光微微一闪,转移话题,“公公说的是,只是我看这一次的绣屏用的只是普通的毒,而且与几年前送给皇上的有所不同——”
“你闭嘴,这些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
莫如水赶忙噤声。
小太监朝左右看了一眼,到底还是说了一句:“想要活得长久一些,你最好把嘴巴子管严了。”
莫如水应下了。
小太监监工莫如水绣好绣布,随后拿着绣布走了,这一匹料子里,传递着晋王之死的消息,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宋氏的手中去,到那时这玄阳城里有场好戏看了。
小太监一走,莫如水便伏在桌前哭了起来,这匹料子是她亲手害了徒弟,她不知道徒弟与晋王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知她为何要入京城?
五年前不小心听到消息,徒弟在平江府,莫如水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向长公主举荐传递消息的籍换成律令,从而从衣料中给徒弟传递消息,结果还真就成事了,不得不说这个徒弟真的很聪明,当年看到她的时候就发现了。
要不是自己的身份和处境,莫如水真想将全部本事都交给这个徒弟,可惜师徒情短,如今却要借着这个来陷害她,想到这儿,莫如水的心底升出无力感。
而此时京城里,除了动了怒火的长公主无法入眠之外,还有聂家府邸的聂老爷,也是辗转几日没法入睡了。
府里下人送上吃食,聂正裘也没有半分食欲。
先前借着聂家在京城用银子周旋,好不容易抢走了兰芳斋的拍卖资格,而今又被衙门收了回去,聂家拍卖行干不成了,铺门也给关了。
不做这拍卖行的生意倒也没有什么,只是这一路回京城,看到皇上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聂正裘开始有了危机感。
这一次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自己即使有一千嘴说出自己是被冤枉的]被人利用的,可是干下的这些事,却仍旧令皇上忌惮了。
虽然这一次的事,皇上并没有重重罚她,便是先前大总管自刎,皇上事后也没有要诛他九族,一切看着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实则他在皇上面前已经失了信任。
女儿与晋王府定亲已经有两三年之久,可却久久不能嫁入晋王府,当年解了皇上和晋王府的眉之急,而今皇上和晋王却不将这婚事上心,此事可不能再耽搁了。
就在聂正裘寝食难安之时,后院里难得出闺房的女儿聂娇带着下人亲自给父亲送来的吃食。
心头有事,山珍海味也吃不下呢,看到如花似玉的女儿一年一年的大了,婚事却是一直不曾兑现,聂正裘更愁了。
反而聂娇却是一脸平静,自打父亲从城外回来后,便整天闷闷不乐的,后来去拍卖行打听了一下,聂娇便什么都知道了。
她一个未入门的姻亲,又哪能抵得过人家正儿八经的血脉亲,她爹异想天开了还不自知。
聂娇将饭菜摆放好,拉着父亲入座,给父亲倒酒的时候,聂娇便开了口:“钱财乃身外之物,皇商也好,私商也罢,最后都敌不过权势。”
“阿爹若是能想清楚,就不该太过计较,眼下国空虚,前不久集结了燕北的粮草,后又集结了岭南的粮草,到年底,恐怕定州的粮草清单又要来了。”
“入春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是当地守军最难的时候,今年入冬格外的冷,阿爹有钱,何不为边关战士捐些衣物,给定州守城捐些粮草,这些皇上都记着的呢。”
女儿的一番话瞬间点醒了聂正裘,对呢,在皇上将他召入京城时起,聂正裘就知道自己的私茶私盐生意做到头了。
如今虽然成了皇商,有了姻亲保障,实则也用了条条框框压制着他,赚下的这些财产,哪日皇上不高兴了,指不定要刮走去,最后祖宗三代盘下的基业,都成了皇上的钱袋子。
此时舍不了小的,将来必定得舍得大的。
聂正裘听了女儿的话,吃完饭就去面圣,要给定州捐粮草,给燕北战士捐衣物。
聂娇看向终于能安心吃饭的父亲,心头叹了口气,父亲尚且不知呢,她与晋王的婚事成不了,拖了这么久,就是缓兵之计。
再说晋王有儿有孙,到这个年纪,也断不可能娶她一个小姑娘做妻子,亏得她父亲还常常将这门姻亲挂在嘴边,在京城里也借着晋王府之势,这都是做错了。
聂娇服侍着父亲吃完饭,看着父亲高兴的出府去了,她这才带着丫鬟回闺房。
身边丫鬟还是没想明白,忍不住问主子,“姑娘,为何咱们家非要给朝廷捐钱,这些年咱们家给朝廷掏的钱已经够多了,入春多雨之季,还曾花了钱米修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