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那刘煜贪心,私自多养了七千私军于山中,利用我们私铸的铜钱,篡改了账本,再利用权势将昧下的假钱强行购得私军粮草。”
“有时无法接济,便沿途抢劫,尤其劫走我吕府的商队做为己用,还四处抓壮丁卖予我换钱换粮,无恶不作,此人才是该死。”
可见此时的吕海生恨死了刘知县夫妻二人。
宋九倒是听了个全,也算是解了心底全部的疑惑,心头不气愤是不可能的。
这几年采矿,想必秦相得到了不少钱,而他们荣家人,个个为国为民,便是她和她夫君那个时候还去了寮国周旋。
蓉姐儿才多大的孩子还得为了燕国的安定不得不和亲,这么多人为着牺牲得来的太平盛世,却被这些不劳而获的臣理所当然的成为国之蛀虫。
得到了账本的具体位置,宋九交代府卫去取,她也不能再在山中久留,仍旧留下先前两名府卫看住吕海生,宋九先回城里去。
等宋九的马车到了城门处时,马车里坐着的便是她了,陈佐也按计划的在码头高价定了船,三日后,平江府女首富要离开阳城的消息在城中传出。
宋九回到宅子里时,任婆子已经带着狗子在堂前等她了。
狗子赶了一日路不敢正大光明的进城,而是从城北小门的一处狗洞爬进来的。
阳城街头的小乞丐都有活命的路数,不然也不会活到今日。
狗子将任荣长交代的话说了。
一旁坐着的任婆子听了,脸色大变,“老三媳妇,阳城要乱了么?咱们要不要离开阳城?”
宋九点头,“我决定三日后带你们一起走水路暂时离开。”若是能平安熬过这三日的话。
但显然不会这么太平,宋九几人才商量好,陈佐便送进来一张帖子,是知县府送来的,知县夫人汪氏明日请客,宴请了几位贵夫人去,宋九也在列。
这是不是一场鸿门宴且不说,但是她若不接帖子,再像以前的性子那样,他们就出不了阳城。
宋九心头隐隐不安。
任婆子也感觉到不对,“为何是现在送来的帖子,明日参加宴席,今日才送帖子来,这是临时安排的宴席么?”
宋九不想家里人忧心,便安慰着任婆子不会有事的,三日后离开阳城的计划还是进行着,他们先收拾行李。
狗子也被安置在后院,与小伙伴们一起,暂时不得出府了。
至于矿场发生的事,到底是传到了阳城来。
先收到消息的是刘知县和汪氏,汪氏立即叫人给吕府送了信。
吕家家主死没死自是要寻,但是已经发丧,吕海生即使回来也不会有人认了,吕府现在当家作主的是赵氏,但是矿场的事务却是那叫柳生的护院。
柳生接到知县府的信,立即起了身,顾不上与赵氏温存,终于有机会去矿场了。
也不知哪个不长眼的炸毁了矿场,连着那些管事和打手都被炸死,这不是给了他机会重建自己的人来掌管么,倒是省去不少事情。
柳生连夜要去矿场,赵氏有些舍不得,以前是不敢想,老爷就这么死了,现在觉得死了倒好,如今她当家作主,不看男人眼色,身边还有这年轻力壮的护院陪伴。
柳护院做为外姓人,干得再好也不可能夺走吕家的家业,到头来不过是给吕家做个跑腿管事一般,还得处处顺着赵氏的心来,这种事她以前可不敢想的呢。
所以说这丈夫死的好,还在丧期,赵氏就急不可待的与柳护院混到了一起,这不才温存了两日就要出门办事去了,赵氏真是不甘心呢。
柳生无奈的看着赵氏,说起刘知县的能耐,他不能再耽搁,得赶紧去一趟才成,矿场一日不干活,便损失一日的收益。
那些苦力吓得逃入山中,柳生还得想办法将那些苦力找回来继续干活,所以一时半会儿怕是没法回城了。
于是柳生夜里出发出城,有知县府的令牌,城门打开了。
柳生带走了吕家的小部分护院,快马加鞭的在子夜时分赶到了矿场,就见矿场上死一般的沉寂。
满地的血迹,便能看出先前打斗得有多凶狠,那炸开的地缝隙,更是看到不少火药冒了出来,可惜柳生不认识,那些护院也没有见识,还敢踩着这些地缝在上头走着。
没有流光帝姬的行军图与藏宝图相互辅佐,就寻不到火器的正门,也就处处都有可能引火药,没得生还的可能。k
几人巡视了一圈,一个个的倒叹了口凉气,工地里一个活人的身影都没有,放眼望去,一片荒凉。
柳生心头发凉,他以前所看到的是矿场的繁荣,是天天在私铸的铜钱,却不知这些铜矿是这样一点点开采出来的。
就在几人沉默时,先前他们踩过去的一处地缝突然“砰”的一声响,突然炸出一个大坑,好在几人隔着远,不然非得炸得粉身碎骨不可。
“铜矿下到底是什么?为何会爆炸?”
柳生也露出疑惑的表情,壮着胆子上前查看,被炸过的地方还能闻到火药的味道,柳生心头吃惊,以前听说先生说过,江湖上有传言,术士开炉子造丹药,后来炸了,被有心人利用,便在江湖上出现了火药。
以前只是听听便算了,反正也没有见过,便是江湖术士也难得见,而今亲眼所见,莫非这就是能炸死人的火药?
“赶紧给知县府传信,便说在矿场发现了火药。”
柳生为向知县府表忠心,还将矿场的地貌画了出来,派护院快马加鞭回城送信去了。
这么一闹腾,天都亮了。
柳生带着护院在山里转悠了许久,连苦力的人影都没有找到,好不容易逃走的苦力又岂会再次露出身影,以前就为了怕抓壮丁,逃往山中躲避的,而今更是没可能下山了。
得想个办法将那些人引诱下来才行。
柳生几人不知不觉来到了水乡村的山林中,坐在山头看向底下的老弱妇孺,生出一个狠毒的想法来。
“把这些妇人给抓了,放出话去,矿场开采,不一定要男丁,妇人也可,如此一来,那些躲在山中的苦力为了家里人就会下山来。”
几人一商量,这就下山去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