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她到底把你带去了哪里?”奥妮安此时颇为火大,她真想一棍子敲死艾尔,这种话分一截一截说的人,真是能把人急死。
“你知道光正教这些年为什么要把那么多人整得家破人亡吗?”艾尔看着她继续问道。
“为何?是为了钱财?”奥妮安此时更为不解了,怎么又扯到光正教上来了。
“我以前也是这么觉得,刚才我才想明白,并不只是这样。”艾尔说道,而后脸色一变,说出了一句让奥妮安颇为震惊的话,“他们是为了把萨留希挖通。”
“什么?”奥妮安瞪大眼睛望着他。
“其实光正教的目的一直是这些人的房子。城东的地道要经过这些人家的房子下边,他们怕被人发觉,所以只得用宗教罪名把这些人家迫害得家破人亡,最终就是要把这些房子拿到手。”艾尔看着她说道,“你知道吗,岚姻和我说过,以前雷萨亲王在外城东面那有一处宅子。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宅子下面就有通到城外的地道。”
想到那有银钱买香料,却没银钱捯饬门面的旧河掌柜,他接着冷笑道:“而且应该不止如此,外城东面的地下应当有一个相当复杂的暗道网络。所以艾顿他根本不会来攻城了,他会领着人直接从城里冒出来。这也就是他们那么自信能拿下萨留希的原因,因为雷萨早在几年前就和光正教一起把局布好了。”
奥妮安听他说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狞着眸子,半响间只道出四个字:“狼子野心。”
这大队人马行进,自然不能像岚姻领着艾尔似的,在小巷弄里七拐八绕的。他们是沿着凤凰大街往南,到了内城后折向东面。现下街道上人影稀疏,确实可以纵马狂奔,可两地隔着不少路,艾尔领着人到达城东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长街之上,空无一人,竟连一丝灯火都没有,气氛诡异的可怕。街角“旧河”餐馆上的木招牌被风吹得前后摇摆,拴木牌的链子在吱吱作响。
艾尔警惕地望着当时岚姻所指的那家院落,仔细地盯着那黯淡无光的庭院深处。
“下马,戒备。”奥妮安对身后的卫队下令道。
这些城防卫队根本不知为何公主要领着他们来到此地,脸上还大都还带着不耐烦。夏烨是看出来了,这些人真没什么作战的本事,连基本的巷战队型都不懂,杂乱无章的站位,一眼望去,破绽百出。
“嗖”的一声传来。
一名卫士发出一声闷哼,不可置信的望着插进自己颈间的弩箭,倒了下去。
他的马也受了惊,举起蹄子长嘶起来。
而后,街巷间的黑暗深处,万千羽箭射出。
马匹们一下子全受了惊,此起彼伏的长嘶起来。期间还伴随着一声声惨叫,来自城防卫队的惨叫。
他们像是一个个毫无技术的舞者,毫无美感地转着圈,相继倒地。
“全军举盾!都他妈给我退到街道两侧来!”艾尔一看已是如此惨状,赶紧下令指挥,“保护好公主!”
这些兵士立即按照艾尔说的,收拢阵型,从巷子里退回到街道上,举着盾牌护在两侧,把奥妮安围在中间。
“小心!”艾尔一声惊呼,一记裂空闪到奥妮安的身侧,光盾亮起,将将把那一支长戟挡在了盾外。
那飞戟的路线上,已经躺了七八名卫士的尸体。艾尔顺着路线抬眼望去──就是那间院落,雷萨亲王曾经的府邸。
奥妮安也是冷冷地望向那院落间的黑暗深处。
有一道赤红色的火焰亮起,点亮那一双碧色的眸子,勾勒出那曼妙的身姿。只见岚姻一袭黑色长裙,明暗变幻间,那份肃杀里竟翻涌着惹火与撩人的风情。她还在似笑非笑地望着艾尔。在她身旁站着的艾顿,也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艾尔。
“这个艾尔,真的很有意思啊。”艾顿笑着说道,“他是怎么猜到的呢?”
“大哥,你还去宰了那只白发狐狸吧。”岚姻瞟了一眼艾顿,言下之意是叫他别老是盯着艾尔。
“嘿,你心疼你那小情郎就直说。”艾顿调侃道,“不过啊,大哥觉着这个艾尔对你没什么意思。你看看,这是他第几次救那个奥妮安了?哼,这个用心不专的家伙,几次三番妨碍于我,不如一戟戳死的好,对吧?”
“大哥,你。。。”岚姻撅起嘴埋怨道。
“好啦,好啦,看情况留他一条性命。”艾顿笑着安慰道。
这边还在谈笑,那边却是神情紧绷。
艾尔撤开光盾,发觉右手掌心的伤口崩开了,血顺着指尖淌下来。
“这可不好对付了呀。”艾尔对着身后的奥妮安轻声说道。
他话还没说完,奥妮安已然跃入空中。她手中法杖一落,不可逼视的环形的光芒从法杖底端扩散开来,如深夜间的一轮白日,点亮了整个萨留希。
不少百姓从窗户里探出脑袋来,望着那夜色里,身披万丈光芒女子,犹如望着从天而降的圣女一般。他们眼中的羞疚,卑微,无奈,以可笑的方式交织在了一块。
借着这点亮夜色的光芒,城防卫队们这才看清楚了敌人之所在,他们吓得差点剑都端不住。
原来这些缅因精锐,已经不止是在街巷间埋伏,还有不少已经从长街两侧民居的二楼探出身来,拿着弓弩对着这些城防卫队。
艾顿伸手一握,画戟回到手中,他望了一眼那置身灿烂白芒之中的女子,提戟而上。
岚姻法杖一挥,一团盛大的火焰从那院落间飞出,直接在卫队中间炸开。这算是正式吹响了缅因军进攻的号角,霎时间,楼上箭雨齐下,巷弄间喊杀声四起。
艾尔擦身躲过那火球,期间还应付了各个方向射来的羽箭,他心知再这么下去就是和这些卫队一样,被活生生射死,故而不敢再在长街上待着了,弃了众人往空中裂空而去。
夏烨也是识相的很,抄起一面巨盾挡着箭矢,且战且走,只身往内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