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也早在秦二元反问的时候，便已别过脑袋，不去看他，自然没有发觉秦二元陡然剧变的神情。
他哑着嗓子开口：“我怎么没有资格，秦二元，我们不是在交往吗，按你的意思，跟你谈朋友我就该死，就不能干涉你所有的行为，那我们谈个什么劲呢？”
青年的语气是委屈的，可秦二元不在乎。
他忽略心里那点不爽，拧着眉毛继续端着自己的架子：“所以呢，你在闹什么？”
“仅仅是因为我瞒着你苏诺弄脏了我衣服的事，就这一点点小事，你非要揪着不放，至于吗？”
至于吗？
何也冷笑。
好一个至于吗。
如果一个人真不想出轨，就不会任由别有用心的接近自己，这不是至于吗，而是最致命的问题。
虽然何也清楚，秦二元一开始说的谈恋爱就是他看上自己的脸了，所以才胡诌的一个借口罢了，为的就是哄骗自己，让失忆的自己好乖乖待在秦二元身边。
何也真是长了见识了。
他见过渣的。
但跟秦二元一样，渣的不自知，渣的理直气壮的人，还是屈指可数的。
“是我在闹？”
何也死咬着唇肉，让自己不至于丢脸的哭出来，他脸上的表情都灰扑扑的，哪里还有刚刚在舞池里跳跃的灵动活泼模样？
少年长的本来就是一副倔强不服气的眼，现在里面氤氲着雾气，眼角泛红，看起来就像被人蹂躏了似的。
惹人怜惜的紧。
“我只说一次，你跟不跟我回去？”
秦二元神色暗暗，他自然没有忽略何也眼角的红，那摸妍丽之色，像落入水底的花瓣，轻柔，却能激起淡淡涟漪。
何也望着眉眼如最开始在病房里初见那般锋利俊朗的男人，只感觉心中一片冰凉，这熟悉的，让他觉得可靠的脸，在彻底撕碎面具之前，便已经让他觉得尽是陌生了。
何也胡乱的擦了擦眼尾，梗着脖子回答：“不回去，以后都不回去。”
他说完把身上卫衣宽大的帽兜往脑袋上一盖，遮住苍白的小脸，遮盖所有的表情，掩饰所有的脆弱。
这模样，与被人半途丢弃的小狗，没什么两样。
何也可怜。
亲妈死的早。
亲爹说把他送人就送人，这么久一个电话都没打过，一点也不担心他在外面过的好不好，是否安全。
朋友嘛，狐朋狗友就不提，好不容易有个玩的好的，结果给他背刺几刀。
把他捡回家的秦二元更是含着一肚子坏水，巴不得他失去所有庇护，只能依靠自己，做个金丝雀才好。
若是秦二元是个好的。
何也跟了他，也不算太差，可偏偏秦二元脾气比六月的天还要善变，一言不合说翻脸就翻脸。
这世上他到底还能倚靠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