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少主醒来,更是直接带着他和医香去了户部,只命自己在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出。
却命医香跟随,一起进了案牍。
再然后便是少主在案牍内勃然大怒,命医香滚回去思过,无令不得出府。
而少主自己,气怒加身,又因宫中之事被迁怒,气血两虚,病上加病。若不是玉姑娘施针救治
药安不敢问发生了什么,更不敢再细想,只得恭谨道:“少主,日头偏斜,风也凉了。还是早些进屋吧。”
“阿肆的房间可都收拾齐整了?”王嵩瘦削的手指摸着树干,感受着粗粝的树皮在掌中磨过许多道沟壑。
又痒又疼。
这是生命渐渐消逝的感觉。
“属下特意嘱咐过。玉姑娘的院子与这里就一墙之隔。一应物是也都依着她的喜好安置好了。”
王嵩闻言,轻声呢喃:“她哪有什么喜好啊,不过事事凑合惯了,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
看着掌心无痕,却藏在心底里的痛痒,他默了半刻,又道:“等她回来,便让她好好休息吧,也不着急回来复命了。”
总归,那帮人还要再争论上好一会儿。
即便那个伯懿不能按时回来,他也有办法将她从这整件事里摘出去。
“冬日日薄,确实该进屋了。”
药安这才松了口气,引着王嵩朝屋子而去。
背后却传来了轻唤。
“少主。”
药安回头去看,一袭红衣,正是玉浅肆。
她站在小园口,隔着这几笔枯树干,与王嵩遥遥相望。
不知她来了多久,也不知她听去了多少。
玉浅肆快步走过回廊,沉默地扯过王嵩,将他拽进了屋子里,细细听过了脉,细忖了片刻,提笔写了个新药方,这才交给了药安。
这期间,王嵩便淡淡望着她。
不问她前去追查收获如何,也不问她如何打算,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眉眼都舒展开来。
药安见状,连忙接了药方去亲自煎药,临走时还不忘贴心地关好门窗。
窗纸渐渐染上了靛色。
冬日的天光,果真格外吝啬。
玉浅肆的目光从窗纸上挪了回来,即使万般不愿骗他,自己总还是得先开口。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安慰自己,瞒着少主,是为了他好。
白日里二人你唱我和压下风家之事,不过是权宜之计。这骗得了他人,骗不了自己。少主定然比她更快猜到风家与陛下之间或有交易。
无论圣人是否知晓伯懿的真实身份,如今他们都是同盟。少主已经被圣人猜忌了。若是自己再口无遮拦地将那个风家女子所说的一切和盘托出,必然会让少主与伯懿之间的关系剑拔弩张,惹得圣人不痛快。
可方才听到少主那么关心自己,她心里终还是过意不去。
明明是两全之策,可她为何心底却有些发虚呢。
“少主我们方才——”
“不重要,阿肆,”王嵩对着她,总是格外和悦,即便毒发时痛得要死,总会先温言安慰她这个施针者一番。
“我相信圣人定然无碍。只是朝局复杂,你莫要牵涉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