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两夜后,薛凛醒了过来。
如言臻预测的那样,这一觉睡醒,他不仅精神饱满,低热也退了,还一口气用了平时两倍的饭量。
用过饭,平时总是闷在屋子里看的人兴冲冲地从马厩里挑了匹马,带上小厮去城外马场骑马放风。
见他缓过来,言臻也放心了,把心思放回金玉楼的生意上。
金玉楼开张半个月,生意持续火爆,言臻趁势在京中开了曹记的第一家酒铺——曹记酒家。
过去三年,曹记的“瑶池醉”声名鹊起远销邻国。
有商人看中“瑶池醉”的影响力,出高价,想在京城开一家“曹记”,做瑶池醉在京城第一家代理商。
言臻拒绝了,为的就是今日——能自己赚的钱,没必要分给别人。
“曹记酒家”开业时依然做了噱头十足的优惠活动,和金楼开业时不同,言臻这次以曹贺的身份露面,参加剪彩仪式。
于是京城不少商人都知道,鄞州首富曹贺来京城发展了。
这一消息让不少京城当地的富商生出危机感。
毕竟京城商机再多,盘子就这么大,多来一个人分杯羹,他们就会少赚一些。
没过几天,当地几家联合起来,抵制曹记的瑶池醉抢占京城酿酒业市场。
言臻没把这些小伎俩放在心上,搞事业的同时,她也没忘了继续跟孟枕月联络感情。
时近四月,正是梨花盛开的时候,言臻给谢府递了帖子,邀孟枕月到西山梨园踏青赏花。
出游那日,孟枕月带了一个嬷嬷,四个丫鬟和若干护卫,没带程青霜和谢宛芳。
言臻没再做瘸腿伪装,泰然自若地跟孟枕月漫步在梨园中,两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不知不觉,一行人走到梨园边缘,再往前便是一望无际的茶园。
园中有不少茶农在采摘茶叶,一眼望去,艳阳天下是满眼喜人的碧绿,成陇的茶树蔓延到视线尽头,景色丝毫不比梨园差。
此情此景,看得孟枕月在谢府生出的躁闷情绪一扫而空,随口跟言臻谈起大冀国的茶化。
两人正聊着天,不远处走过来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
也许是因为自己无法生育,孟枕月一眼就注意到她。
那是个年龄只有十几岁的女孩,梳着妇人髻,穿一身粗布麻衫,手上挎着一个篮子,看样子是来茶园给劳作的家人送午食。
四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小妇人身子又重,一路走来,汗湿透了背部。
只是她刚放下篮子,茶园里就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
“怎么到现在才来?是不是又在家里躲懒了?”
“我就知道你这个懒货没安好心,你是想饿死我们吗?”
“这做的什么东西,是人吃的吗?”
孟枕月立刻偏头望去,田垄上,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妇人双手叉腰,对着小妇人破口大骂。
小妇人应该是她的儿媳,一脸老实巴交,被骂了也不敢吭声,闷着头将饭食从篮子里一一取出来。
老妇人见她不吱声,态度越发嚣张,招呼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过来吃饭,回过头继续对着儿媳输出脏话。
茶园里忙碌的众人对此见怪不怪,没有人开口制止,反倒有些人用看戏一样的眼神往这边瞟。
孟枕月看得眉头紧皱,低声道:“她儿媳都有身孕了,怎么还这么骂她?”
言臻淡淡道:“兴许是有什么家庭矛盾吧。”
随着老妇人越骂越脏,小妇人被骂得低头抹起了眼泪,孟枕月看不下去了,抬脚就要过去制止。
言臻拉住她,轻声道:“没用的。”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