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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衣男子见宋金刚如此草菅人命不仅毫无愧疚之心还得意张扬,当即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沉声道:“三年前东昌府临清州顾氏一族的惨案,也是你的手笔吧!”
“临清顾氏?”宋金刚想了一阵恍然大悟道:“哦你说的是那老酸儒一家吧!那老东西不识时务,连他们县太爷和城里的富户老爷都老老实实上供保平安了。那老不死居然当庭广众在百姓人前说咱们神教是妖言惑众,还组织城中流窜的官兵妄图抵抗,简直自寻死路!”
原来三年前,白莲教曾经组织民变,席卷了整个东昌府。尤其在临清州白莲教众甚至攻陷了县衙,将整个府洗劫一空。
城中不少百姓同时遭难,其中由以顾老学正一家最为凄惨。家中十余口,上至青壮年,下至妇孺孩童,无一幸免!
“老东西被咱逮住后,还大言不惭的辱骂我们为祸国害民的逆贼!哼…他自己说那般清高,咱自然要去他家中看见识见识!可惜呀老贼家中实在穷的叮当响,里里外外翻个遍,都没捞出几两银子。不过他那儿媳妇倒颇有几番姿色,着实让老子好好快活了一番!”宋金刚见翠衣人提及临清顾氏,想是与其有旧,于是故意绘声绘色谈起自己杀害顾家父子辱其女眷的“壮举”。
与听闻童死后悲戚不同,翠衣男子这回听完宋金刚的话语,反倒显得颇为平静。可荣庆却不知为何,在望向那人身影时,内心升起了一股寒意。
只听翠衣男子缓缓道:“顾老夫子一生教育人,他将自己县学里的俸银,都供给了贫苦的寒门子弟,家中自然不会有什么余钱。于幼时有幸曾得顾老学正开蒙,所学所得,受用至今!似他这般恩泽乡里、泽被苍生的老者,都遭了你的毒手。如此说来,我信中将你判作罪首第一人,实不为过!”
翠衣男子不怒自威,只是普普通通的几句,却让人感受到阵阵威严。宋金刚见状,眼中精光一闪,赫然道:“听这话意思,你是想替那老家伙报仇了?”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走到一株苍翠的槐木前折下一枝树枝,柔声道:“顾先生,您曾教导北山‘胸怀浩然气,方为读人。’今日我便以这浩然天罡,为您一家报仇雪耻。”
闻言宋金刚双臂前展,但见其臂膀上下青筋暴起,手腕处的铁线环叮当作响。眼角两边的太阳穴更是微微隆起,正是内家高手将内功运转到极致的体现!
宋金刚大声喝道:“姓李的,近年来你在江湖上好大的名头,连老子我都不免有些艳羡。不过你们这些读人向来沽名钓誉,互相吹捧的本事自是无人能敌,却不知真本事能有几斤几两?”
在场其余几位坛主、香主亦是摆好架势,只待宋护法一声令下,便一同出手围攻那翠衣男子。
翠衣男子似是没有听到宋金刚的话语,仍是自顾自道:“我本不愿再造杀戮,奈何杨教主似是不愿和我坐下来好好谈。既如此,我也只好用江湖中人习惯的方式同他会一会了。”
宋金刚见对方如此无视自己,心下恼怒正待破口大骂,却见翠衣男子忽将手中枝条一展,身形闪烁化作一道青光直奔其面门而来!宋金刚心中警兆忽起,立时丹田运劲将精修多年的内家罡气布满周身。
刹那间,宋庆刚只觉清风拂过,天地倒转!
“奇怪?眼前怎地突然出现一个无头的壮硕尸身,那叮叮当当落地的声响,莫不是我的铁线环?”宋金刚脑子中一阵疑惑,却不知这乃是他其生前最后的画面。
山门前,白莲教的几位坛主、香主如泥槊木雕般还保持着先前围困翠衣男子的架势,然而当中早已没了翠衣男子的身影。
赵堂主看了眼不远处倒下的无头尸身,以及山道上那渐行渐远,手提带血枝条和人头的翠衣身影,嘴皮发颤道:“刚才你们可看清楚了什么?”
几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场中一片死寂,最后还是吴香主旁的荣庆小声道:“我觉得刚才好像周边的山都压了过来,山谷里的风则似乎消失了一般。”
另一位坛主苦笑道:“我的感受居然和这小子差不多,想来在那人眼中,我们大概和他也没什么区别吧!这…还是人吗?”
别人或许不知,但场上众人心知肚明,若论单打独斗,几人无一是那宋金刚的对手。特别是他的横练外功,连教主杨玄通都曾大为称赞!
荣庆更曾亲眼就见过宋金刚以金刚横练的手段,硬接锦衣卫高手的刀刃后将对方撕作两半!
这样一位外功高手,居然被人用根枝条轻描淡写间取了首级,在场一众白莲教高手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丝毫反应!
“妖法!这一定是妖法!”荣幸瘫坐在地,声音颤抖道。
“胡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吴香主闻言怒喝。
说来可笑,世人皆知白莲教中人擅使奇术,且常以此来蛊惑百姓。不想有朝一日,他们这些白莲教中的骨干,居然也会被所谓的“妖法”吓到。
“不好!教主还在闭关,咱们须得赶紧上山护法!”这时吴香主突然想起了一事,大声道。说罢向着翠衣人上山的方向追去,其他几位坛主闻言,反应过来后也纷纷跟上。
几个时辰后,当翠衣男子缓缓从山上走下时,荣庆和他的手下仍守在山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