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场这么多人,谁知道叶无倾是哪颗葱啊!可他这一搞定了十大害,许多不敢、不愿得罪这批衙内的人就泛起嘀咕了——天哪,连十大害都能压下去,这位爷身份肯定了不得!
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他值得吗?
那肯定不值啊!
所以扯大旗作虎皮,叶无倾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争夺美人获胜的热门人选。且最妙的是他交上去的那首《画堂春》,给了大家一个完美的台阶——俺们可不是怕了他,而是因为俺们都是正经的风月君子!敬他的才气,于是成人之美,促成一番佳话罢了!
古代上流社会的男人们,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是很乐意讲一讲风度的。人士大夫,别管内里多少污浊脏臭,面儿上一定得光鲜起来!
……
乔一桥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就憋着满肚子呐喊在旁边暗中观察……观察他家男朋友小倾是怎么理直气壮地忽悠八方、明明只是个土匪头子却硬能靠诈骗黑白通吃的。
这踏马就是生活啊!生活中处处皆学问!
考上了中戏有啥用,老师扯一堆的概念,这表演法那表演法地轮下来,该是榆木脑袋的依然还是榆木脑袋,死活开不了窍!但来古代逛了才半天,他就觉得自己冥冥之中悟到了些什么……以往他的演技为啥被群嘲辣眼睛?要么就是浮夸!用力过度!要么就是太假!轻描淡写!
很多场景中,他明明已经哭得“撕心裂肺”了,看剧的观众内心依然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弹幕上铺天盖地的都写的啥?“都闪开!我眼药水呢?”、“瞧一瞧看一看,我演的多卖力?”、“还不跟着哭?那些看笑了的还是人吗?”、“对不起我笑了我不配当真爱粉……”
戳的小乔一颗心都在滴血啊!
真的,要真是天天逃课睡觉不学习,当学渣也认了。但问题是乔一桥很努力好吗?结果努力半天就是这种狗德行,他那怨念都快能化成实质了!
……可是天无绝人之路!
乔一桥内心汹涌澎湃:原来他根本不是智商低!而只是走错了路,努力错了方向!演戏有什么难的?把那个“演”字儿忘了就成了!瞧瞧小倾是怎么做的?顶级衙内的做派信手拈来!大音希声、大巧不工,此时的他就将自己当成了一个能压得住场子的顶级衙内,特别有说服力,特别能镇得住场子,半点破绽都不带有的,不信随便往现场挑个人,告诉他“叶公子”其实就是个山贼头子……你看他能不能信!
所以艺术工作者们,就是得勤采风啊~
没准儿碰见什么机缘,就跟他一样开窍了。
叶无倾留意到旁边的小乔眼睛一直往自己身上看,便回转身来冲他安抚地笑了笑,这里毕竟人多,说话不方便,他有些担心这小孩觉得无聊,坐不住了。但这样一看,却觉得他精神好得不行,那眼睛里亮的都冒贼光了,也不知道脑子里又转着什么鬼主意。
乔一桥朝他眨了眨眼睛,做口型道:“叶公子看不出来你可真是老奸巨猾啊!”
叶无倾“慈祥”地拍了拍这熊孩子的后背,意思是你老实点儿,不许作妖,不然等回去看怎么收拾你!
啧。少壮不练武,老大徒伤悲。家暴是生命无法承受之痛啊!
作为一只战五渣,乔一桥第一百零一次地识时务者为俊杰了,哼了一声,继续做他的壁花美男子。
这边叶无倾是不是就真一枝独秀、没人跟他争美人儿了?
怎么可能!
前排坐着的那几个辽国贵族可不是来当吃瓜群众的。
因为大周朝堂上的乌烟瘴气,争权夺利到竟然自断臂膀,将边关大将、也就是叶无倾的义父江正豪满门都杀绝了,寒了多少将士的心。辽国军队趁机南下,打的大周屁滚尿流,差点就挡不住了。最后又是割土又是加岁币议和,丢人丢到姥姥家。这国家弱了,周人面对辽人的时候,肯定就提不起气来。别人怕十大害,辽人可不怕,他们底气足着呢,在开封横行霸道,谁敢与之争锋?
“等等!我们契丹汉子不像你们周人,擅长软绵绵的诗啊词的,这美人配英雄,正好我们三王子想纳个美妾,今天一见薛姑娘,就知道你们南人水灵娇嫩果然名不虚传。果然不愧是花魁,可比那些小户女有滋味儿多了——想来没人要跟我们争吧?”
开口的那个辽人相貌十分的粗犷,留着一部络腮胡子,大大咧咧地往身后一扫,根本不等别人回应,就又对站在一旁的鸨母吆喝道:“行了,叫薛姑娘跟我们走吧,银子自会有人给你!能去伺候我们三王子,可是她的造化!这也算是和亲了吧?哈哈哈哈,要是薛姑娘能张开大腿把三王子伺候好了,说不定能给你们大周减些岁币呢!”
鸨母在旁边呐呐听了,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只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
在座的周人有些个一脸怒色,这辽人可谓是照着脸给所有周人扇耳光啊!表面上是羞辱薛大家,其实真正羞辱的是谁再清楚不过了!什么花魁比小户女滋味好,他们为什么能知道小户女的滋味?
河间府那么多逃难的流民是怎么来的?没跑出来的女人们几乎全给辽兵糟蹋了!
还什么张开大腿减岁币……
简直欺人太甚!
可惜再怎么生气,也没谁站出来跟这些辽人死磕。
正在这个时候,台上的薛兰却十指突然用力一扫,原本有些轻柔和缓的音乐登时一变,变得激烈昂扬,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