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留毒的尸体被人发现,迅速报到公孙离处,一直递到的还有一枚飞镖一枝木簪。
公孙离知道兹事体大,当即去见了伍子胥,得知留毒倏死,伍子胥眉目一皱“谁杀的?”
“不知道,不过在他身边找到飞镖与这枝木簪,他的死应该与失踪的那两名越女有关。”
入姑苏城的前一夜,他命人分别将那些姿色上佳的越女带到无人的地方,然后悄悄杀死掩埋,事后问起,就说那些越女跑了,没有追回来。
天亮前,其他人都回来覆命了,唯有留毒一直未归,事后他派人几番寻找,终于找到,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伍子胥端起搁在一旁的茶盏,凉声道:“他武功不弱,力气也大,区区两名越女如何杀得了他。”
“除了胸口那处致命伤之外,头上还有两处伤痕,应该是越女趁他不备,将他砸伤,然后趁机杀害。”
伍子胥不置可否地道:“那飞镖你又如何解释?”
公孙离正要说话,忽地心头一动,脱口道:“相国大人的意思是,除了那两名越女,还有第三人?”
“由背而入,一刀毙命,岂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越女所能办到的,留毒必是死在第三人之手,那两名越女也是此人救走的。”
公孙离深以为然地点头,“那现在怎么办?”
“找到那三个人,另外……”伍子胥缓缓道:“把这件事传扬出去,就说是逃跑的越女杀的。”
公孙离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传扬出去,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被人笑话堂堂一个百夫长还敌不过两名弱女子。
见公孙离满面诧异,伍子胥凉声道:“不明白?”
公孙离连忙拱手道:“卑职愚钝,请相国大人明示。”
“昨日见大王,他似有留下勾践之意,当杀不杀,必遭其害,如今正如借这件事告诉大王,勾践……非死不可!”
“原来如此。”公孙离恍然在悟,“还是相国大人深谋远虑,卑职立刻去办。”
伍子胥一心想着杀掉勾践,将越国牢牢掌控手中,却忽略了一个人,也正是这次忽略,让他与夫差的关系渐渐走向破裂。
此时,太宰府中,伯嚭正在朝繁楼大发雷霆,为的自然是那些失踪的越女。”
繁楼静静听着,待伯嚭说完后,方才道:“卑职大意,实在没想到相国为了阻止越女入吴,竟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哼。”伯嚭冷哼一声,道:“他有什么手段使不出来的。”
繁楼疑惑道:“恕卑职直言,大人为何对这件事如此在意?”
伯嚭道:“会稽一战,大王失散归来后,我曾在大王桌案上见到过一幅画,画中清溪旁边,站着一位轻纱蒙面的女子;大王并不擅长作画,但那位女子,却画得形神兼备,简直犹如要从画中走出来一样,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繁楼略一思索,道:“朝思暮想,心心念念。”
“不错。”伯嚭颔首道:“越国相见,自是越女无疑,大王虽然嘴上未说,但心里必然十分挂念,若我能找到此女……”
繁楼乖觉地接过话,“大王必定十分欢喜,而太宰大人亦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伯嚭笑意深深地道:“知我者,莫若繁楼也。”
正在此时,下人走进来道:“启禀太宰大人,九维坊的老板求见。”
伯嚭眉头一皱,“不是说不见吗,怎么又来了?”
“说是有要紧事求见。”听到这话,伯嚭好笑地道:“他能有什么要紧事?”
“可要小人去将他打发走?”面对下人的询问,伯嚭凉声道:“只怕今日打发了,明日后日他还得来,罢了,让他进来吧。”说着,他对繁楼道:“你这会儿出去免不了与他撞个正着,且去屏风那里避一避。”
“是。”繁楼离座来到屏风后,这屏风是用上等檀木雕就,共有六扇,高近丈余,将他的身影遮了严严实实。
不一会儿,身形微胖的种走了进来,伯嚭素来注重虚礼,所以他一站定,就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见过太宰大人。”
伯嚭漫然道:“听底下人说,老板有要紧事求见,不知是何事?”
种赶紧递上捧在手里的一个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小木匣子,“请太宰大人过目。”
伯嚭疑惑地接在手里,刚一打开,就有一阵似曾相识的清香扑鼻而来,他惊喜地看着匣中一片片纷白如雪的细长叶子,“这是……天山白茶?”
“太宰大人好眼力!”种翘起大拇指,讨好地道:“前次来府中,听太宰大人说起曾喝过一回天山白茶,甚是难忘;正好小人有做茶叶生意,就托人四处打听,还真让小人找到了这么一小匣天山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