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你拦我喊,你按我抱,愣是把梁大梁一行人给挡住了。
待里长匆匆赶来时,又待里长将此事化了后,这事儿就在甜水巷暂时停歇了。
隔日,梁氏母女出孝了。
这地儿不太讲究守孝。一般流程是人前脚送进坟头后脚就出孝了。
也有比较讲究的,守一个月孝。
梁家就属于比较讲究的。整整守了一个月的孝。
这不,刚出孝,大清早的,梁氏拎着篮子去买肉菜。
没走几步,就有人叫住她,问:“四笑她娘,你跟我们说说,究竟是哪个野男人偷了梁大梁他娘啊?”
梁氏摸了摸头发,笑了笑:“这事儿我家大柱没跟我说。想来也就是那边上的人吧。”
说完,梁氏就走了。
她去集市上买了一斤牛肉、半只鸡,再买了点萝卜。
待她买好,太阳有些大。
梁氏走得急,只顾着往小巷走。只见她左一转转进一条小巷,右一窜窜过几条小巷,再前行几步走进一条小巷,往里头一走就不见人影了。
又隔了好些时候,才有两个妇人从巷子里头出来。
又隔了个时辰,翁腊子叼着一根狗尾草从小巷子里出来。
他先是在一家馄饨店吃了三碗馄饨再是溜进老相好家中坐一坐,才晃着身子晃进了酒馆。
一进酒馆翁腊子就贴着人多的长凳上挤,再习惯性的呸了声,说:“怎么今个儿又说梁大梁家的事儿,你们没听烦啊。按我说,管那野男人是谁哩,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有人笑:“翁腊子,教教哥哥,这便宜怎么占?”
“好说啊,你总有个亲戚跟那梁家人当过街坊吧,找上他,顶了梁大梁亲爹的名号,再扛着亲爹这破旗,让梁大梁给你家亲戚养老呗。好歹,他有几间屋子,不缺银子。”
“若梁大梁不乐意呢?”有人问。
“管他乐不乐意,反正,按下亲爹这顶帽子,他不乐意也得乐意。”说到这,翁腊子笑了,“这也是爷爷我生得太晚了,我就乐意当他野男人亲爹。”
“这要是转不动呢?人家要告官呢?”又有人问。
翁腊子嘿笑,“那能怪谁呢?只能怪他亲娘,给他找了这么多爹,谁晓得哪个是他亲爹哩?”
翁腊子这话一出口,酒馆的人都笑起来。
笑得最开心的就属坐在另一张桌旁的钱褡子。
这钱褡子他真跟梁大梁死鬼娘好过。
因此,钱褡子是信心满满。
他想,他肯定是梁大梁他亲爹。
正好啊,他老了,不缺儿子缺银子,又正好啊,嘿,他梁大梁缺爹不缺银子,他们爷俩合该是爷俩。
要是梁大梁敢不认他这个爹,他就敢把梁大梁告上衙门,告他,嗯,不孝。
当然,要是输了官司,钱褡子也不慌,怎么说他也是跟梁大梁他死鬼娘好过,认错儿子,这不是理所当然,对不,对吧。
一想完整个流程,钱褡子一激动,将五钱扔到桌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看酒馆的众人,他嘴角微笑,再整了整衣裳,挪着步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