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费了老大心力,彭睿才一路哄一路拍着把斐青带进食堂。
两人往窗口一站,发现每日供应的十样菜色只剩下两个了。
阿姨低着头,正在收拾着被使用过的器具,在心里期待着今天能给儿子带回去什么好吃的菜。
“阿姨,我要这个肉,谢……”
食堂阿姨一边勺着饭菜,一边抬起头想看看是哪个熊孩子这么晚才恰饭。
然后就被身前的肿眼怪吓了一跳。
“好……我的妈呀!!”
彭睿心痛地看着勺子,本来就没几两肉,现在还掉几块,看来今天不花大钱是吃不饱了。
阿姨怎么说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冷静下来。
她一脸正气地举起铁勺,挡在身前,喝道:“何许人也!你有何目的!作为食堂金花大姐,我不允许……”
“阿姨咱是学生,咱就想吃口热饭热菜。”彭睿额上冒下几根黑线,这阿姨怕是从戏剧班子出来的。
“哎哟同学你早说嘛。”阿姨不好意思地放下勺子,却还是不放心地又细瞅了他们几眼。
“怎么这么慢呢,我来我来。”身后的斐青耐不住了,挤到窗口前面。
阿姨往后一瑟缩。咋害(还)有一个肿眼怪呢!
“阿姨我要这个红烧肉。”斐青指向那锅仍在冒着油光热气的红烧肉,朝阿姨喊道。
“好、好嘞。”阿姨回过神来,正要伸出铁勺,就听见斐青大喝:“慢着!”
阿姨差点又吓得要举起铁勺进行格挡,却之见他抖着指尖,指向那几块晶莹剔透的红烧肉。
“我还没和清清吃过红烧肉呢……就分开了呜。”斐青颤声说完,嘴角向下一弯,倾身抱住旁边的彭睿,哭叫道:“我的媳妇儿啊!呜……”
媳、媳妇儿?
阿姨看着这对奇怪的男生,缩着脖子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同款表情。
“阿姨你不要误会啊。”彭睿神情莫辨。
阿姨勉强地笑笑,道:“没事,我不歧视,你们都好好的就成。”
“不……是这么回事,他跟女朋友(?)前几天分的手,今天他情绪才爆发了。哦对对对,他媳妇儿不是我,他根本就没有媳妇,就是脑子不太好,老爱臆想有的没的。”彭睿尽力了。
“哦……小伙子是失恋了是吧?”食堂阿姨终于基本理清了其中的关系,安抚道:“阿姨今天给多给你们几勺肉,你们好好吃,吃饱了睡醒又是新的一天!”
“谢谢阿姨!”
彭睿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吃饭了,再耗下去,这晚饭都得变夜宵了。
拿到满满两份肉后,斐青仍然抹着眼泪儿,死抱着他不撒手。彭睿只好一人端着两盘菜,冒着一步一摔的风险,往不远处的空位置慢慢走去。
唉,现在的年轻人不容易啊。
阿姨举着铁勺,目送着那对腻歪的男同学,眼里的问号终末化作几声感慨。
性向可能正常,但这智商吧……作为食堂最聪明的金花大姐,我认为他们两人或许……很大概率上……绝对……不正常。
……
“林清同学,你要求撤回的转学申请,我已经向上级报告了。”英语系主任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又说:“只是,自己决定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要……”
“不用了,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去向。”
主任见她一脸固执,也没再坚持说下去,只是暗自踌躇着一会是否要给她母亲打个电话。
林清迈出域间楼时,天已经全暗下来了,空中正飘着毛毛细雨。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任稍凉的空气将她月匈腔内的热意消散。
望着漆暗的乌云,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荡极了。
为什么想留下来呢?
明明在从前明确了然的信念,最近却越发模糊了起来。
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为了反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