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议事大厅里的一群山匪,仿佛第一回意识到这红衣小袄,对着血淋淋一条腿动作麻利镇定自若的人,是一个女人。
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
噗通。
噗通。
心脏砰砰跳动的声响,似乎在寂静的议事大厅里形成了某种节律。
宁馥将银簪子ha入活结内,“一提二绞三固定”,她口中道,手里的动作同步,将这简易的止血带扎紧。
华轩走过去,站在她身旁。
他身高体长,一张英俊面孔板起来时犹如那连环画儿里天兵天将的大统帅,山匪们不敢再看,一时间眼光乱飞。
宁馥站直身体,仿佛浑然未觉,吩咐道:“没伤到大动脉。止血后我会为他做缝合。现在需要你们去准备几样东西。”
那满脸胡茬的大嗓门山匪率先开口,“你只管说要什么吧,没有我们弟兄办不到的!”
他夸下了海口,再听宁馥只管开口同他要脱脂棉、蒸馏水、肥皂水、盐水,听得两眼发直,顿时想将自己前头说的话吞回去。
宁馥自然也知道这些条件,在这物质贫乏又缺乏医疗卫生知识的匪寨里是达不到的。
她又口头教了几个山匪如何用土法制作肥皂水,如何给缝合用具消毒。
[叮——
当前任务进度:1100]
宁馥的目光落在二当家呼吸起伏的胸膛上,若有所思。
几个山匪各自领了任务,再将请示的目光投向大当家的,只见老大微微颔首,这才转身去张罗了。
华轩到底没有忍住。
他伸出手,将美人媳妇的长发归拢起来,轻轻握在手中。
美人媳妇的头发黑黑的,亮亮的,有点滑,有点凉。
轻轻柔柔地搭在他的虎口处,让华轩都有点害怕——他怕只要自己稍微一用力,这一捧锦缎一样的长发就要被他粗糙的手揉坏了。
宁馥转过头来,看他。
华轩乍着手,竭力掩盖了自己心中的惊慌。
他是大男人,没道理在媳妇面前怂了!
急中生智,他左手在腰间一抹,从一精致皮扣的小搭子中就取出一枚飞镖来。
飞镖是狭长的柳叶菱形,带有短柄,柄后垂一枚红色的穗子。
他就用这枚飞镖,将美人媳妇的长发挽了起来。
飞镖不如簪子,即使将那黑亮的长发重新挽成了髻,却也略显松垮,垂落下几缕发丝。
那暗红色的穗子从黑发间露出来,随着美人螓首轻摇。
宁馥问:“你怎么会挽头发?”
华轩掩饰似的笑了几声,答非所问,“这样,这样方便一点。”
二当家腿上的创口被宁馥“手术”缝合了。
没怎么见识过西医手法的山匪们在“手术室”外蹲了一排,窃窃私语。
“我听说过,山下有那从洋人那儿传来的治病办法,肚里有虫、或长了东西,就把肚子切开,把虫割掉,再缝上哩!”
“你说,这金花花*难不成真是个厉害的?”
“你少金花银花,舌头不想要啦?那是大当家的压寨!”
“厉不厉害不知道,我看她给二当家缝腿,那一手,飞针走线,女红是错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