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她什么是职责,什么是勇气。
而宁舒英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
她只有半块巧克力。
而就在一年前,在宁舒英尝试着“兑现”她许下的“许多许多巧克力和糖果”的诺言时,宁馥给了她一次答案。
——早在营救邓蔚卓之前,她就已经恢复了记忆。
——也就意味着,从那以后,所有一言一行,都是属于现实世界了那个宁馥的。
包括那个单枪匹马,在山谷之中身披朝霞怒吼“缴枪不杀”的宁馥,包括那个会在洒满太阳的医院院子里对她的聒噪微笑的宁馥,包括那个陪她坐在烈士无名的坟墓前点香烟的宁馥。
她后来才知道,宁馥的记忆,是在最惨烈的那场阵地战时恢复的。
在轰炸中她们为了保护担架上的小王,从山坡上滚下去,宁馥撞到了头。
送烈士们的遗体归国时,那悠扬的歌声,也是原身,那个苗寨姑娘,最后的告别。
她知道宁馥说的“放松”是什么。
——就在宁馥收下了她一块巧克力的骑马课“学费”以后,她面对着宁馥就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她可没忘记在第二个世界里……她是怎么借着宁馥失忆,好几回拐着她叫“姐姐”的。
想必宁馥的记忆力不会比她差。
她是不敢像身在穿越世界中那样亲昵,但也的管不住自己和那邓蔚卓“争风吃醋”。
她试图做个“好孩子”,却先把自己约束得浑身难受。
她总是忍不住去猜想,在宁馥的眼中,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在宁馥的心里,对她……是否真的有着期许?
这是第三个世界。
但宁舒英不知道这个世界中的宁馥,是有记忆的,还是没有记忆的。
就像隔着一层玻璃,她却不知道这玻璃,究竟是单向,还是双向。
像一道复杂的数学题,她绞尽脑汁,还只拿到了第一层题目的答案。
最后,还是要靠出题官的温柔。
宁馥慢悠悠地道:“你抓着我,不让我吃饭了么?”
宁舒英慌忙松开手,看着宁馥拿起一个红薯。
她的手包得严严实实,眼瞧着就要试图用牙齿来剥皮,宁舒英赶紧道:“我帮你!”
她自己一只左手也因为烫伤被包成了个粽子,只能示意宁馥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拿着红薯,自己用右手帮她剥皮。
宁馥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
“你看,就是这样。”
她感到宁舒英说话间连呼吸都屏住了,“你在没意识到的时候,往往才做的最好。”
“那才是你的本能。”
宁舒英不得不努力暗示自己放松,稳住自己的手。
——这只是一只红薯,一只红薯!
她在心里默念着,不停地告诫自己。
你是医学生,面对一只红薯,你的手必须停止颤抖才行!!!
“看,我们合作愉快。”
宁馥声音非常愉悦,拿过那只被完整剥好的红薯,享受地咬了一口。
“叫我老师就好了。”她淡淡道。
“叫先生会显得我很奇怪,叫姐姐会显得你很奇怪。”宁馥满意地吃完了她已经凉了的午饭,言简意赅地总结,“叫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