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红线继续道:“杜伏威这人其实心胸不算宽广,我听说他和辅公是贫贱之交,一起打下了天下后却对辅公颇为猜忌,他让几个义子掌管大权。却是架空了辅公的兵权。我只怕你跟着他。总有一日会和辅公一样的下场。”
“这与你无关!”罗士信不动声色。
窦红线露出苦涩的笑,“士信。你不是想当将军,可大隋显然不行了。我对爹说起你的事情,他对你也很是器重……”
“我要休息了,请你不要打扰我。”罗士信缓缓的躺下来,伸直了双腿。
窦红线强笑道:“好。”
她缓缓起身,走到帘帐处,突然回头道:“你……自己保重。”
掀开帘帐走出去,窦红线感受到秋风地森冷,却没有感觉到身后一道目光,黑暗中满是明亮。
罗士信治军严格,人亦孤僻,休息之地亦是偏僻。窦红线离开他的营帐没有花费多少的气力。望着无边的黑暗,窦红线心中茫然,不知道应该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转河北。
留在这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希望,可要是离开,心中却是不舍。
才走了不远,黑暗中脚步声急促,十数人已经持枪拿刀的围住了窦红线!
窦红线暗自惊凛,手扶剑柄,见到为一人年纪不大,态度沉凝。认得这就是杜伏威的义子阚棱,窦红线不由皱眉。
阚棱一挥手,众人已经将窦红线包围了起来,窦红线吸了口气,轻声道:“你们要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才对。”阚棱冷冷问道:“你可是窦红线?”
窦红线见到他认出自己,多少有些诧异,却并不否认,“不错,不知道阚棱将军有何指教?”
阚棱沉声道:“窦红线,你私入我军营帐不知是何居心?可是别人派出来的探子?”
窦红线这才现自己处于尴尬之地,耐着性子解释道:“阚棱将军,我来这里绝无恶意。”
“有没有恶意,请回去和杜大总管解释吧。”阚棱一挥手,众人上前。
窦红线拔剑一挥,暗夜中泛起微弱地光亮,众人止步。阚棱冷笑道:“窦红线,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我是请你,可若是真的动手,刀枪无眼!”
窦红线皱眉道:“我只怕你是想要用我要挟家父吧!”
阚棱脸上微红,没想到窦红线聪明如斯,竟然一下子就猜出他的心思。他认出窦红线的时候,心中窃喜。窦红线知道父亲实力偏弱,一直奔走为父亲寻找盟友,杜伏威、卢明月、瓦岗、草原都有她奔走的足迹,是以倒有不少盗匪头目识得她。阚棱心道要是扣住窦红线,以后倒有和窦建德谈判的本钱,再说窦红线是从罗士信的帐篷中走出来。这就让他暗自怀疑罗士信是否暗自和窦建德交好,如果这样地话,他更是要把窦红线留下来。
“窦红线,无论如何,你不经允许私自闯营就是不对,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束手就擒,我们不会伤害你。若是不然……”阚棱走上前一步。
窦红线冷笑道:“你义父都不会对我如此无礼,你算老几?!”
“大胆。”有匪讨好阚棱。已经上前怒喝。长枪戳出。倏然刺向窦红线地大腿。窦红线眼中寒光闪现。不退反进,一剑削过去。当啷声响,长枪已经掉在地上。盗匪惨叫一声,连连挥手,他五指被削断,痛地差点晕过去。
阚棱冷笑一声,“窦姑娘好本事。”他脚尖一踢,落地地长枪飞起。阚棱抓住长枪刺过去,招式和方才的盗匪如出一辙。只是他出枪却是极快,力道和方才盗匪出枪不可同日而语。他毕竟是杜伏威手下的高手。远非寻常盗匪能比。
窦红线这次却不敢冒险,飞身后退,阚棱脚下如风,抽枪再刺,径直取向窦红线的胸口。窦红线又惊又羞,长剑格挡,当的一声响。宝剑差点飞出去。枪势不减,凛凛生风,窦红线大骇,扭腰急闪。长枪刺空,阚棱却是手腕翻转,长枪横扫了出去。窦红线一个倒仰,枪杆擦面而过。刮的脸皮生痛。
虽然躲过长枪。可窦红线已经知道这个阚棱非同凡响,借后仰之际倒翻了出去。阚棱冷笑一声,持枪再刺,眼看窦红线必定中枪。
当啷一声大响,一物已经磕中了枪尖,火光四射。阚棱大惊,才现枪头已断,罗士信不知何时出现,一铁棍就砸断了他的长枪。罗士信长枪本分三截,可伸可缩,平日步下不过使用一截铁棍。砸断阚棱的长枪后,也不吭声,反点阚棱地胸
他这招和阚棱方才地攻击如出一辙,端是以子之矛,攻至之盾!
二人相争,却都是杜大总管手下地大将,众盗匪为难,不能上前。
阚棱却不惊惶,抛了断枪,双手迅即的背后一插,再出手的时候,手上已经套了精光闪闪的铁爪。一双铁爪打造的极为巧妙,张缩有如人手般。他只是一出手,一只手已经扣住了罗士信的长枪。
阚棱等人都是盗匪中极为彪悍之辈,不然不会被杜伏威选中,兵法或许不如,但本事可是出类拔萃。扣住罗士信的长枪后,另外一只手才要反击,没有想到手上传来一股大力,沛然不能抵抗。在罗士信恢弘的臂力之下,他的精巧招式竟然全不管用!罗士信长枪破爪而出,重重的击在他地胸口。
只听到喀嚓声响,阚棱胸口塌下去一块,好像胸骨已被击碎,阚棱倒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的时候,鲜血狂喷!
罗士信击伤阚棱后,这才冷笑道:“阚棱,这里还是我最大!”
阚棱脸色巨变,不敢逞强,只怕罗士信起了杀机,哀声道:“罗将军饶命!”
罗士信收枪,吩咐盗匪道:“把阚棱送回营寨休息。”
众盗匪面面相觑,却是不能不从。阚棱眼中闪过恨意,却再也不敢嘴硬。等到众人散尽,罗士信这才扭头望向窦红线。
窦红线自从罗士信出来那一刻,一颗心差点停止了跳动,心中那一刻只是在想,他还是在意自己,不然为何这时出现?想起当初自己落入盗匪之手,他飞将军一样的从天而降,一隔多年,今日往昔如出一辙,时光仿佛倒退回了从前。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甜蜜,夹杂了几分心酸,窦红线颤声道:“士信,是我害了你……”
罗士信点头,“不错,是你害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