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宁馥从一大堆被震断的树枝子和烂草里刨出来,完全顾不上也被埋住的那个俘虏,上上下下把宁馥“搓”了一遍。
“你没伤着哪吧?!”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嗓子都喊哑了。
想骗一声“姐姐”来听听,没想到却提前感受了一下当妈的感觉。
而且这闺女太叛逆!
怎么就不听话呢?!
宁舒英气得咬牙,丝毫不觉得自己此刻的感慨有哪里不对。
她皱着眉头,伸手擦了擦宁馥脸上被烟火燎黑的地方,“之前不是培训过吗?!遇到轰炸第一时间找隐蔽!”
她是上过战场的。
上一次穿越中的情景,依然时不时地在宁舒英的梦境中重现。
她依然会害怕,依然会做噩梦。
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自己肩上有责任。
——现在宁先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呢!她就好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一样!
发现她扑倒自己以后又不要命似地冲出去,宁舒英的一颗心就仿佛突然被悬上了无底深渊,短短几个刹那,就窒息般地空拍停摆。
“两个俘虏,你管他们去死啊?!”
宁馥伸手将一同被埋在灰尘树枝中的俘虏拽起来。
“我抓的。”
她言简意赅。
宁舒英消化了半天,才终于明白了宁馥的意思。
她抓的人,她要负责到底。
敌人束手就擒,就成了俘虏,不能让他们像牲畜一样平白死掉。俘虏逃脱了,就又成了敌人,所以不能让他们有任何机会威胁到他们的医院。
那个大腿上中刀的俘虏正在不远处发出凄厉的哀嚎。
宁馥步履轻快地走过去,动作利索地将她的短刀从俘虏的大腿上拔了出来。
一小股鲜血随着她的动作从那男人的腿上呲出来。
宁舒英瞪着宁馥看了半天。
“你一直是这么个性格吗?”
宁先生像猛虎。
即使是瞌睡打盹儿的时候,也有无穷的威慑力。
她是成熟而优雅的猎食者,是算无遗策的,是沉着冷静的,是一个眼神就可以对人形成威压的。
可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姑娘……
她像还没长成的幼虎,不怕豺狼虎豹,但还学不会收敛她的脾气。
但她偏偏还有那无视危机环伺的本事。
要做的,总能被她给达成。
宁馥擦了擦刀,似乎不明白宁舒英为什么这么问。
她无辜地道:“没有扎到动脉,只是肉痛而已。不过也跑不了了。”
她没有和宁舒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