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开芍走出长廊,环绕在四周的迷雾自行飘散,她看见一抹丽影在水中扑腾,湖面的莲花栽倒一大片。
“救我!”溅起的水花模糊了白甜的视线,她见到前方缓步走来一抹人影,待看清楚来人的轮廓时,求救的话语瞬间卡在喉间,湖水猛地灌进嘴里,身体往湖底沉了下去,湖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她以为自己就要被淹死了。
倏地,一股蛮力拽住她挣扎的手腕,强行把她提出了湖面。
白甜呛出几口水,嗓子火辣辣的疼。微风吹来,她瑟瑟发抖,声线颤抖:“主人......”
“待我寻到却邪剑,自然会想办法联系你。”梅开芍冷声说道,“你走吧,逍遥国太子府不是你的久留之地。”
一听到梅开芍要决绝赶她走的话语,白甜红了眼眶,顾不得身上湿粘的裙衫,双手拽住梅开芍的裙摆,哭喊道:“我不是为却邪剑而来,我......我寻到了弑神剑的踪迹。”
弥漫在素兰阁中的迷雾不知何时完全消散了,露出亭台楼阁的轮廓。
白甜终于看清自己身处何地,她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湖水,自觉的往前边挪了挪。年幼时白甜淹过水,所以对有水的地方极为抗拒。
“沿着这条小径,你便能走到湖对岸。”梅开芍不留痕迹地旋身,裙摆从白甜手中抽落,前世遭人背叛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梅开芍平生最厌恶心怀叛心之人,更不会留一个身怀二心之人在身边。
白甜从地上爬起来,挡在梅开芍的面前,跪了下去,半个身躯匍匐在地,“主人,当年我因一己私心破阵,置花妖一族于险地,你该恨我。我本是为保护你而存在的神兽,如今你取我性命祭奠花妖亡灵,我毫无怨言。自幼认你做了主子,便只有你一个主子。”
“我会解除你我之间的契约,以后你就去寻新的主人。”梅开芍说。“白甜,你跟随我的时间不短了,应该了解我的性子。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不!”白甜哭喊道,“主人你去哪儿,我便跟到哪儿。”她等云苒的转世,等了整整一千年。
上千个日日夜夜,白甜悔不当初,这一世,她便是回来还债的。
“白甜,我并非千年前的云苒,也不是你真正的主子。”梅开芍沉声道,“花妖一族的劫难,云苒并不怪罪于你。即便当年你不破阵,妙云谷的阵法也不足以抵挡实力庞大的魔军铁骑。那是花妖一族的宿命,你我皆无可逆转。”
梅开芍望着泪眼婆娑的白甜,仿佛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千年前的自己。有些事情,她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愿意告诉白甜。
“千年前的你没有错,流萤也没有错。”梅开芍轻声说完,从白甜的身侧绕过去。
白甜像被某种力量抽空了浑身的力气,她颓然坐在地上,盯着梅开芍离去的背影,扬声说道:“西谷和东谷的阵法本为一体,而东谷的阵法是阵眼,如果阵眼不毁,凭我当年的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毁掉西谷的阵法。主人,虽然我对阵法不了解,但也不是一概不知情。流萤与我所做之事,当为背叛了花妖一族,他战死东谷,是故意为之吧。哈哈......落花有意,但流水无情。”
白甜的眸间闪过一抹痛楚,流萤做了大逆不道之事,宁愿惨死在别人的刀下,也不愿死在她们的面前。他以一种残酷的方式,向花妖一族谢罪。
流萤死了,尸骨无存。那是白甜幻化成人,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纵使过了千年,她依然无法接受流萤逝去的方式,她将流萤的死,怪罪在了白雪的身上。白甜以为只要恨有了寄托,她就可以逃避那场残酷的真相。
现在,她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无论是千年前还是今世,她的主子一直在努力维护流萤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可她心里明明白白,流萤为了一人,背叛了云苒,背叛了花妖一族。
就在这时,素兰阁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白甜脸色发白,立即幻化出本体,晕头转向地在小径上徘徊,四面都是水,它不知道从哪里离开。小径尽头的屋子是梅开芍的居住之所,主人不喜欢它了,它自然不敢靠近,担心招惹梅开芍不开心。
“四公主请回吧,太子殿下有令,不能随意闯入素兰阁。”外头传来张叔焦急的声音。
“滚开!本公主要做的事,哪轮到你一个奴才干涉。”话音未落,一个黑影飞了进来。
梅开芍飞身捞起地上的白猫放进怀里,身形如闪电般落到张叔的身后,接住了他险些摔进湖中的躯体。
“多谢梅小姐相助。”张叔朝梅开芍行了一个大礼,脸色由于受到惊吓而发白,虽然他是一个武者,但他的武气阶级比较低,充其量只能应付学艺不精的人,像四公主逍遥蕊这样水级巅峰的人,只有挨打的份。
“你就是太子哥哥养在府中来历不明的女人?”逍遥蕊把目光落到梅开芍的身上,见她无视自己的存在,心高气傲的她暴怒,运起武气一掌拍了过来,“去死吧!”
不由分说便动手打人,梅开芍可不是一个爱受气的主儿。
她晃出长鞭挥了过去,长鞭击落水柱,溅落一地的水滴。
逍遥蕊没料到梅开芍不用武气,便能轻而易举地破了她的招式,自信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激起了她所有的斗志,接下来的招式来得更猛更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