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即将临近苗疆新王登基的日子。这段时日,苗疆谷一扫昔日悲伤的阴霾,每日笼罩在一片欣悦的气氛中,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彩绫漫天飘扬,乐声徐徐入耳。
梅开芍已有半月未曾见过隐巳了,新王登基,扫除余孽,重振朝纲,他从一名轻狂稚嫩的少年蜕变成一代雷霆帝王,他十几年来的忍辱负重,终于修成正果。她隐居苗疆谷三年,见证了苗疆皇族之间的尔虞我诈。隐巳可以成为王者,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风,夹杂着浓重的草木湿气,飘入敞开的窗棂。
梅开芍抬眸望天,天际阴沉沉的,给人一种极为压抑的心绪。这滂沱大雨,已经下了半月有余。她默默收回视线,继续捣鼓手中的药杵。
每日在太子府中研习药理,梅开芍的日子过得倒是舒适宁静。远离闹市喧嚣,明窗净几,有坐卧之安。
哗啦啦,清风吹过院落中的繁花绿叶。
梅开芍往窗外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药杵,转身走到桌案前,倒了一杯热茶。
突然,梅开芍朝一个昏暗的角落掷出手中的茶杯。咣的一声脆响,一抹黑影如闪电般的掠出,杯子打在圆柱上,碎了一地。
银光一闪,寒芒带着浓烈的杀气,直逼梅开芍而来。来人黑纱掩面,只露出一双饱含杀气的双眸。一袭紧致的黑衣,将此人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其中。
俨然,刺客是一名女子。
一条铁质长鞭从梅开芍的广袖中窜出,宛若蛟龙般,迅捷地缠住刺客的剑刃。刺客愣了片刻,以内力震之,一股酥麻刺痛的震感传来,令梅开芍的手腕直发麻,转瞬间抽回了自己的长鞭。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案,互相对视着,房内气氛剑拔弩张。刺客提起剑刃,周身武气环绕,金黄色的气息如潮浪般四处散开,骤然狂风大作,房中的摆件铃铃作响。
轰!
桌案碎成两半。
那抹黑影提起冷刃,窜了过来,速度极快。
梅开芍后退一步,广袖一挥,半空中白色粉末飞扬,刺客一个旋身,难以避免吸了几口,待她闷哼两声,长剑已然划破当前的白沫,朝她的心口刺来。
刺客抬眸,眸底难掩震惊,以剑挡住梅开芍的攻势。叮的一声长鸣,梅开芍手中的长剑转变了一个方向,剑身化作灵活的软鞭,绕过她的长剑,像长蛇般缠住她的脖子。
手腕用力一提,刺客的身体猛然撞向一旁的架。梅开芍继续收紧软鞭,硬生生把人从地上拖过来。
她正欲伸手扯下刺客的黑色面巾,那人一手握住软鞭,一手挥舞起长剑,一个鲤鱼翻身,跃身而起。
倏地,那人长剑挥到一半,忽然躬身半跪在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上的金芒渐渐暗淡,最后消失不见。
“你......”话音未落,她面上的黑巾被人夺了下来,露出了苍白的面容。大骇之余,猛地一抬眸,迎上一双清冷绝情的双眸。
“是你?”梅开芍声音冷淡,并无震惊,长鞭化作一把折扇,握在手中。红衫飞舞,傲然立在那人的身前,“三年不见,功力未增进少许,倒学会了暗杀人的本事,梅太颜,若想暗杀,选的不应该是青天白日,而是夜黑风高之时。”她的嘴角染上一抹讥讽,手中多了一枚木制腰牌,腰牌上的朱砂‘颜’字犹然清晰。
“呵,杀你,还需要选时辰么?”梅太颜苍白的脸庞上多了一条醒目可怖的长疤,从眼角蔓延到下巴,只要脸部稍动,长疤如一只活现的蜈蚣,百足迈动,显得更加得丑陋恐怖。她的双唇因为中毒而发紫,充满恨意的双眸瞪着梅开芍,恨不得将眼刀化作实质,在梅开芍的身上瞪出几个窟窿来。
中了毒,浑身麻木,梅太颜想要运起武气,却发现体内的毒素运转得更快,吓得她不敢轻举妄动。
梅开芍嘴角噙着笑意,悠闲地踱步到另一个桌案前,倒茶轻抿,丝毫不惧房中还留有一个刺客。
梅太颜盯着地板上的白色粉末,看向怡然自得的梅开芍,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你给我下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