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禾道长手指抖着,“你、你——”
而恶鬼已经走到了下一个连家人面前。
花狸也再次捏住了连羌的脖子,眼看着连羌就要遭遇毒手,微禾道长颓废地道:“我治,我能治……你放过他们!”
正在给江落把脉的连家人浑身一松,差点软倒在地,劫后逃生地哭了起来。
恶鬼抱着江落转身,略显惊讶地挑挑眉,重新来到微禾道长面前,“您能治?”
微禾道长面色沉着,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为了自己,为了族人,还是斩钉截铁地道:“能。”
恶鬼微笑着看着他的表情,直到确认微禾道长说的是真话之后,他才缓缓收敛了笑,神情阴沉。
“有办法,你之前却不说,”恶鬼轻声道,“宿命人的走狗,对他的忠诚真是让人惊叹。”
他脸上的鬼纹动了动,恶鬼的脸更加邪肆。江落只觉得一场梦醒过来之后,池尤好像变了一个样子,戾气更加吓人了。
江落刚想说两句话,熟悉的痛感再一次来袭,江落的眼神又失去了焦距,他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血从他精致的下巴滑落到脖子衣领里,黏腻腻的很不舒服。江落却疼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滚,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细节,一口一口的血被吐出,江落眼里好像也漫上了一层血红。
微禾道长看得清清楚楚,在江落吐血后,恶鬼阴沉的脸骤然僵住。他牢牢地抱着江落,僵了足有一两秒的时间,才用黑雾代替自己的一只手,抬手不断擦拭着江落嘴边的血液。
恶鬼手臂不断抬起擦拭,重复性地机械。
但血太多了,等到江落终于平静下来疼晕过去之后,恶鬼整洁的身上也沾满了许多血迹。
恶鬼用手去碰了碰江落的眼皮,江落的眼皮上就被糊上了一抹血迹。
恶鬼顿了顿,想要擦去血迹,但他手上的血太多,越擦越脏。恶鬼最后索性抱着江落走进了房间,声音低低,“带他进来。”
滕毕担心江落,他比花狸快上一步,带着微禾道长进了房间。
花狸撇撇嘴,待在外面看着其他人。
连羌犹豫地看着他,小声地道:“你们是谁啊?为什么要绑架我们。”
花狸不理。
连羌又看了看已经被关上门的房间,“江落……他怎么了?”
花狸冷冷道:“这不是要问你们么。”
连羌茫然,“为什么要问我们?”
花狸道:“因为他是在你们山顶受的伤。”
连羌下意识地想反驳,这怎么可能呢?他们连家可从来不做害人的事,一个个都是好人。但他和对面被捆起来双手的连秉对上了眼神,连秉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手里正在结印,让他继续拖住花狸。
连羌认出了这个印法,这是在镜中世界里江落给他们比划过的可以引来风的方法。
他连忙继续跟花狸说话,吸引着花狸的注意力。
屋内。
江落只昏过去很短一段时间便醒了过来,他失神地看着天花板,逐渐从刚刚的痛苦之中回过来了神。
扭头一看,微禾道长正在以奇怪的指法揉弄着他手上的穴道。江落喉里满是腥味,他咳了咳,哑声道:“怎么是您?”
微禾道长根本不想回他这句废话,指使着旁边站得笔直的池尤,“给他喂一杯水,少喂一点。”
池尤倒了杯水喂了江落,江落舒服地出了一口气,“我才发现,身体不疼的时候有多么幸福。”
微禾道长淡淡道:“你的身体内拥有一股很庞大的力量,这个力量不是人类的身体可以承受的,并且和宿命人体内的力量十分相似。按理来说,你的身体才二十多岁,没有经历过淬炼的身体不可能会容纳这么多的力量。但你的灵魂很凝实,超乎我意料的凝实,甚至比宿命人两百多年的灵魂也差不了什么。所以,这些力量才会被你吸收这么多,多到身体承受不住还在硬生生承受的程度。”
原来如此,难怪他能用一个小时的字灵抽取宿命人一半的力量,看样子都多亏他有一个经历穿越的强大灵魂。
江落若有所思,突然道:“我夺走了宿命人体内的一半供奉之力。”
即便有了些猜测,但江落真正承认时,微禾道长还是震惊不已。
宿命人是谁?
是从古至今的第一个伪神,即便是伪神,也占了一个“神”子。他在连家人的眼里便是真正的神仙。但这样的人,竟然被江落夺走了一半的力量。
如果不是亲自把了江落的脉搏,微禾道长怎么也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