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翻完了一本后,江落还是不知道要用什么来通灵。
金木水火土当然可以,但五行相生相克,只要学习其中一个,就有另一个破解的办法。而且江落是个贪心的人,他并不甘心只学习那么一个。
他想要压制恶鬼,保护想保护的人,那这个选择就太过慎重,江落的态度再小心翼翼也不为过。
等他从本里抬起头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人参精正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将玫瑰花移开,往花瓶里挤了两滴眼泪。有五百年人参精的眼泪,即便到了晚上,这朵玫瑰花还是开得瑰丽动人,灼灼炙眼。
江落道:“你在干嘛?”
人参娃娃好像被他叫醒了一样,猛得打了一个激灵,挠挠头,老实地道:“我在浇花。”
江落看了窗外一样,“别浇了,天都黑了。”
人参娃娃反应迟钝地应了一声,慢腾腾地回到了床上,趴在江落枕边很快睡着了。
江落洗漱后躺下,鼻尖气息都是牙膏的薄荷味。他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手里的符箓在指尖转得皱皱巴巴,最后还是收了起来,缓缓闭上了眼。
自从来到山顶,他只和池尤在梦中见过了一面。
不得不说,恶鬼嘴里所说的“疯狂的追求”确实挑起江落的兴趣了。
——他可以施舍给恶鬼一次见面。
“主人,请您相信我,这次绝对会让江施主对您刮目相看。”
葛无尘声音不急不缓,胸有成竹,“您只需要展示您的实力、财力和雄心,江施主自然会被您的魅力倾倒。”
怎么去让别人对自己升起好感,用个人魅力笼络属下,这一点没人比池尤更会。但怎么去追求江落,这确实是池尤的第一次。
而他也并不想用以往的方法对待江落。
事实上,在察觉到喜欢上江落后,池尤甚至有些想要杀了江落。
只有江落死亡,才会彻彻底底地属于他。但葛无尘知道了他的这个想法之后,当即劝说他放下这个念头,如果江落死了,不会变成恶鬼又怎么办?
或者死亡影响他的性格,使他不会再让池尤感到这么有趣又怎么办?
池尤被他说服了。
毕竟现在的江落可不是以前的江落,即便是池尤,也无法保证江落死后会不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床上,池尤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苍白的面容上徒添几分病态似的苍白,他嘴角挂着隐隐兴奋的笑,在整洁的大床上,这笑容和入睡时穿的笔挺的西装显得颇为神经质。
“实力,雄心?”他哼笑一声,“葛无尘,你想要做什么?”
“我只是将您未来所统治的玄学界的样子放入了梦里,给江施主看一看主人您的力量而已,”葛无尘笑容不变,“不止如此,我也已经通知了滕毕,他会让江施主的朋友们一同跟着江施主入梦,在梦里,您和江施主的关系可以光明正大地让那群人类也知道了。”
池尤想起了火锅店时闻人连那群人对他接近江落的排斥态度,嘴角轻挑,“这个主意不错。”
葛无尘微微一笑,又担忧道:“主人,但这样的梦中世界,是否会过于危险了?”
“越危险越好,”池尤悠悠地道,“他会喜欢的。”
他手指愉悦地在腹部敲了敲,“而我也可以英雄救美了。”
葛无尘颔首,“那么主人,我就不打扰您了。”
他退出房间,关上了门,在原地站了几秒后,葛无尘走到门外找到了花狸,让他和滕毕传达可以动手了的消息。
滕毕道:“知道了。”
等脑海中不再响起花狸的声音后,滕毕看着躺着的一屋子的人,抿了抿唇。
在晚饭的时间,他下了点料,所有人都昏了过去。也多亏快要到庭审的时间了,为了不出现缺少人数造成的意外,所有人都住在了陆有一的公寓中,连国外的塞廖尔也一起回来了。
滕毕想起葛无尘在下午时分对他说过的话。
“晚上,你让那些人和江落一起进入主人的梦境,”葛无尘道,“我会劝说主人,将主人统治玄学界后的样子展现在梦境中,只有让江落他们认识到那个世界的危害,江落才会阻止主人。”
他重复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江落能拉住主人,让主人放弃那样可怕的念头。”
“你也不想让他们死吧,滕毕。”葛无尘最后道。
滕毕回过神,他有些想要叹气,自言自语地道:“我知道了。”
他拿出针,率先走到陆有一身边蹲下,扎破陆有一的手指,取了一滴血滴在了陆有一的眉心。
昏迷的陆有一眉头不由皱起,手指挣扎了一下。
滕毕攥紧他的手,用棉签按住针眼似的伤口,他静静地看着陆有一的面孔。
“希望你知道我的名字叫滕毕后……”他道,“还能请我一起吃年夜饭,朋友。”
江落睁开了眼,天花板上刺目的灯光照得他眼睛生疼。
他拿手遮了遮灯光,翻起身一看,发现自己正在一家旅馆之中。
这间房极其破旧,像是五十块钱就能住上一夜的小旅馆。床上的被褥洒着啤酒,还有烟头烫出来的洞。天花板和墙上用报纸糊在了很多地方,有的报纸掉下来了一半,露出底下发霉的墙皮。
这次的梦有些不一样。
江落掀开被子,扶着墙走到桌边。墙面的触感真实到令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梦,他走到桌边坐下,桌上放着一本笔记,上面竟然是江落自己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