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靠着椅子沉思。
这件事要是成了,除了能获取到利益之外,还是一个戏耍池尤的大好机会。如果池尤爱上了江落,江落就反手甩了他,这得多爽啊?
前几次的调戏江落还没和池尤算账呢,都一笔一笔被他记在了账本上。至于恶鬼的觊觎和报复?呵呵,池尤现在不是已经开始觊觎他了吗。
再差也差不过现在,江落是虱子多了不怕痒,还有点幸灾乐祸似的蠢蠢欲动。
想通了之后,江落就开始准备计划,还把闻人连拉来做自己的军师。
说服闻人连的理由很简单,“宿命人希望池尤爱上我,让我等池尤放松警惕时把他杀死。闻人,我打算先将计就计,再顺便迷惑宿命人。”
闻人连托着下巴,“就是先钓着池尤,再借机搞清楚宿命人的目的?”
“对,”江落眉目忧愁,艰难地道,“如果宿命人说的是真的,我至少要做好准备。我要让池尤对我不再防备,如果他想要毁灭玄学界,我也好及时阻止他。”
闻人连无声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带动江落状态,故意笑着眨眼道:“江落,在这个方面你可找对人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闻人连当即说了几个迷得别人神魂颠倒的事,他常年穿女装就是为了见识丑恶,对于“诱惑”和“吊胃口”可太了解了。
江落拿着纸笔,闻人连侃侃而谈地指挥:“池尤变成鬼之后性格大变,不能用对待人类的方式去对付他。你和他都不是正常人,普通的约会看电影开房对你们根本没有用。你们就需要刺激的雄性荷尔蒙的碰撞,才会让他对你越来越沉迷。”
江落洗耳恭听。
闻人连想了想,“他曾经对你说过什么比较有占有欲的话吗?”
江落表情扭曲一瞬,“他说我的皮肤、我的血液都属于他。”
“这个占有欲……”闻人连咂舌,又满意地道,“江落,他已经对你升起了占有欲,还是不小的占有欲,这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摆出一副绝对不会被他得到的态度,他想占有却占有不了,对你的感情就会在这个过程中一步步加深。”
江落若有所思。
“男人和男人谈恋爱和男女谈恋爱不同,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里,‘性’和“碰撞”占了很大一部分,首先,就得先引起他对你的双重兴趣,”闻人连问道,“江落,池尤最近对你有那方面的暗示吗?”
江落道:“……他说想要跟我上床。”
闻人连调侃地看了一眼江落,“那这部分就不用担心了,甚至还要冷一冷他。但是在冷之前,要将他对你的渴望撩到最顶端。咱们现在处于优势的一方,池尤是追求者,我们完全不用太明显地钓着他,要若即若离,让他主动凑到你面前来刷你的好感度。”
男人嘛,当对一个人的欲望到达最顶端却怎么也抒发不了时,他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带着火。这个时候,江落的一个微笑,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背影都能让他疯狂。
池尤即使变成了鬼,他也逃不出这个例外。
江落和闻人连对视一眼,两个人突然无声地诡异笑了。这节课足足上了一个小时,江落彻底对闻人连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初在安戈尼塞号,我抽中的那个花花公子应该让您老来扮演。”
闻人连笑了笑,云淡风轻地抿了口水。看着温柔和善,实则深藏不露,肚子里都是黑的。
江落也是个聪明的学生,他很快就举一反三,“我有一个好主意,或许还能一石二鸟,正好离开天师府。”
他在闻人连耳边低声说完了自己的想法,闻人忍不住笑了,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这主意好,江落,你也不差啊。”
江落谦虚地道:“比不上你。”
他们两个人凑在一块,做坏事根本就没人拦着,江落想到就做,第二天一早就拨通了王三叹的手机号。
王三叹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用气音道:“喂?”
“师兄,是我,”江落道,“你在先生身边吗?”
王三叹道:“在呢。我刚从先生身边出来,吓死我了,电话铃响起来的时候我都吓得要蹦起来了。”
江落同情地道:“那你得再吓一次了,我有事想和先生通话。”
王三叹浑身一僵,他苦着脸捂着手机回到了房里,在几个师兄弟犹如看勇士的眼神里战战兢兢地把手机递到了冯厉面前,“师父,小师弟有话要和您说。”
冯厉正在低头写符,听到这句话手里一顿,笔尖的墨水顿时滴在了符纸上,这张符就被毁了。他放下毛笔,接过一旁弟子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手,动作缓慢,足足擦了有一分钟,才从王三叹的手里拿过了手机。
他刚将手机放在耳边,还未说话,江落就好像知道换了一个人听了一样,“是先生吗?”
冯厉垂着眼睛,随手将桌子上的盘龙玉件拿在手中摩挲,淡淡道:“说吧。”
江落却是问了几句好,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道:“先生,我想要……想要离开天师府。”
对面一片沉默。
江落眼中闪过笑意,他依着栏杆,漫不经心地抽了口烟,语气忐忑地道:“先生?”
冯厉终于开了口,“为什么。”
“对不起,先生,”江落歉疚道,“您是个好师父,只是我从小到大都没被师父这么养过。我不是一个好弟子,更配不上做您的弟子。每次和您待在一起,我压力大得都会喘不过来气……我不喜欢被长辈控制,不喜欢头发长短都要被管教,不喜欢说错一句话就要被您敲手心。先生,您名声显赫,受人敬仰,想要成为您弟子的人多不胜数,不缺我这一个。”
天师府房里,即便是冬天,屋里也温暖如春,但本来还有些燥热的师兄弟几个人却感觉到了阵阵寒意。
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手机里江落的声音同样被他们听到了。
王三叹心惊胆跳,连忙低下头,不敢看冯厉一眼。
沉默,短暂却好像掐着人脖子的沉默,冯厉从玉龙的龙角摸到了龙尾,他道:“你来天师府,当面和我说。”
说完,冯厉就挂了电话。
房里还是没有一点声音,氧气也跟着缺少一样,二师兄沈如马吊儿郎当的神色也变得紧张了起来,他刚想大着胆子劝劝师父,就见冯厉猛得将手里的玉龙摔在了地上!
玉龙碎成了两半,玉渣子四处飞溅。这一声巨响像是砸在师兄弟心里一样,顿时叫他们绷紧了皮,连头发丝都不敢动。
“你们去把他带回来,”冯厉眼神沉沉,“晚饭之前,把你们小师弟带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