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珍珠那正义凛然教训晚辈的架势活脱脱像是她亲娘一样。
被钱珍珠丢开的叶晨泪眼汪汪跑到叶芸身后,身子发抖。
叶芸安抚摸了摸叶晨的小脑袋,嘲弄地看了眼嚣张的钱珍珠一眼,煞有介事点头道:“孝敬点食物给我娘自然是应该的,不过我娘被你害死了地下住着,你不会以我娘自居吧?也不怕她半夜流着血泪悄悄爬上来找你。”
钱珍珠听见叶芸前半句话还觉得顺耳,心里得意,心道这死丫头好拿捏的很,胆子就跟老鼠胆,还敢跟她犟,等她听完后半句,顿时勃然大怒。
就在她要好好教训这死丫头的时候,巧合的是,一股凉飕飕的风吹过来,吹得她脖颈后发凉,这厨房背阳,光线黯淡,光影照在叶芸半张脸上,明明灭灭,眼神凉凉的,倒是真有点悚然的感觉。
钱珍珠一下子想起黄月凄惨的死状,吓得差点尖叫,皱缩了脖子,转身拔腿跑了出去。
等她跑到光线明亮的地方,顿时舒了一口气,心里那股毛毛的感觉没了,恐慌情绪一散,觉得自己一个死人怕什么,活着的时候还不是任她欺负的窝囊废,恼羞成怒,开始破口大骂起来,骂的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连死了的黄月也骂上了,气焰嚣张。
“你这杀千刀的死丫头,你以为我稀罕你认亲,长着一副克亲相,活该把你那短命的亲娘克死了!”
“哎呀,黄月这个扫把星不得了啊,生了个白眼狼,这嫁人了就是不一样,翅膀变硬了,连亲爹祖父祖母都不认了,六亲不认啊!”
黄夏花看钱珍珠连自己死去的姐姐都骂上了,气的身子发抖,脸皮涨红,想出去跟她理论,然而想起刚才被钱珍珠满嘴歪理噎的磕磕巴巴的本嘴拙舌的模样,又有些惊悸,眼眶瞬间通红通红。
抱着叶芸腰身的叶晨也抖得跟寒风中的叶子一样,抽抽噎噎差点哭起来,钱珍珠给他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叶芸听见外头的破口大骂,往日清亮无比的眼眸里寒光一闪,凉的跟冰渣子,面容冷淡平静,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叶芸带着黄夏花、叶晨两人出去,钱珍珠一看三人出来了,得意一笑,还以为她们是怕了,笑的满脸横肉。
然而她笑脸很快僵了,叶芸几乎是无视了她,先打开门推着黄夏花出门。
黄夏花忧心忡忡看了叶芸一眼,想到自己外甥女让自己去叫杨大娘来,她咬咬牙,想着自己嘴笨,杨大娘人好,嘴皮子利索,当帮手最好不过了,瞬间跑出去了。
“哟,这是找帮手去了,当缩头乌龟呢,不愧是两姐妹,都是窝囊废!”钱珍珠一看黄夏花落荒而逃,得意的不行,奚落道。
叶芸淡淡扫了钱珍珠一眼,大开着门,然后牵着叶晨走进屋子里。
“死丫头,你上哪儿去?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你爷奶生病了,赶紧回家干活!”钱珍珠就要拉住人。
“我去就成了,我弟弟留着家里看家。”
“那可不行!”
“那让我弟进屋一趟,换身衣服。”
钱珍珠狐疑看了叶芸一眼,看她脸色有些紧张,突然笑了起来:“成!你要是一直这么听话,我这做后娘的又不是不近人情。”
叶芸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催促叶晨进屋子换衣服。
叶晨紧张地看了姐姐一眼,蹬蹬就跑进自己屋子里,就要把姐姐塞进自己兜里的银簪子放到枕头下,哪知道一道外力直接把他掀开了,当钱珍珠丢开枕头,看到枕头底下银光发亮的银簪子,高兴的嘴巴都差点裂到耳后根,眯着的眼睛里全是闪过的贪婪之色,她刚才就看出两人的异样,那小崽子有什么好换衣服的,还想着两人捣什么鬼,没想到啊今天还有这收获。
“这是我姨妈给我的首饰!”紧跟着钱珍珠后面的,叶芸一副气急的模样。
钱珍珠冷哼了一声,抢过银簪子就塞进自己怀里,直接扯过一旁的叶芸和叶晨的手臂,拖着往外走威胁道:“我看见了就是我的!费什么话,你这死丫头再多一句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眼见着钱珍珠大力死死揪着叶芸两人手臂把人拖到院子里,敞开的大门外已经有好几个村里人指指点点,钱珍珠一句带儿女回家看生病的爷奶的借口搪塞。
叶晨泪眼汪汪抽噎,叶芸也吸了吸鼻子,一副泫然若泣害怕的模样。
钱珍珠看叶芸再没有像刚才那样嘴硬,低着头吓得跟鹌鹑似的,暗暗得意一笑,轻蔑撇嘴心道你个小丫头片子,看你敢跟老娘横。
低着头的叶芸突然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气沉丹田,吸口气喊道:“抓小偷啊!”
叶芸这一喊,简直是投了一磅重磅炸弹,炸的院子里寂静一片,看热闹指指点点的村民都纷纷一愣,脸色微变,还有些村民脸色带着狐疑之色。
趁着钱珍珠呆愣,叶芸一把挣开她,拉过自己的弟弟叶晨,叶芸冲着门口议论的村民又喊道:“叔叔伯伯,我后娘偷东西了,你们可不要让她跑了!让我姨妈去报官!”
叶芸补充的这句话煞有其事,就连有些狐疑的村民的脸色也大变,然后纷纷炸开锅了,这人也太无耻了,偷东西竟然都偷到水柳村了。
“有人偷东西了!”有些村民们也跟着大喊,很快好几个热心肠的村民们已经抄着家伙团团围住了,风中凌乱的钱珍珠。
钱珍珠早就在听到叶芸这喊声,脸色一僵,呆了,反应过来叶芸做了什么,气的脸色铁青,冷汗都要下来了,看围在门口的村民以及他们怪异的眼神,脑筋一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开嚎。
“天呐,我冤枉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祸害,扯谎精!”
“我叶钱氏一个好端端的本分的厚道人,就这么被冤枉了,老天你睁睁眼,叶芸,你这贱蹄子,遭天谴的,说谎也不怕遭雷劈!”钱珍珠坐地上干嚎,打定主意绝对不认账的,这银簪子又没有刻名字,何况自己根本不是偷的,明明是当着面拿的,她恨恨想到,咬准了是自己的,看那小贱人怎么办,她今天就要把这小贱人的名声搞臭了!
叶芸站在旁边佯装抹眼泪,实则冷眼旁观,看着钱珍珠像以前污蔑百口莫辩的黄月和自己千百次一样,一盆一盆的脏水泼上来,一开始有人同情,但是钱珍珠人前是人,人后是鬼,这颠倒黑白的说多了,渐渐地,那些曾经同情怜悯的人也动摇了,然后深信不疑了。
果然那些一开始围住钱珍珠的村民们神色也有些动摇起来,有些拿不准到底怎么回事。
…………
而另外一边早有其他村民去请了水柳村的里正兼村长蒋安义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