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瑾绣一愣，看向他：“苦衷？” 她看着自己曾经心悦多时的少年郎，若说一点都不心动，一点都不遗憾，那也是不可能的。 此刻听他这么一说。 她没出息地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一些隐秘的期待，还真的希望，对方能够拿出一个足够说服自己的苦衷。 而白旭晨在短暂地上头之后，立刻冷静了下来。 知晓自己不能冲动。 心悦的女子固然重要，但他不能为了儿女情长，做出糊涂的事情来，他身上背负的，不知是他自己一个人，还有父母的性命。 可到底他也是个聪明人，于是开口道：“吴姑娘，相信你知道，当年我白家的事。” 吴瑾绣：“这……自然是知道的！” 白旭晨接着道：“是顾元帅当初收养了本将军，也是他的培养，本将军才能有如今。 顾元帅已经不在了，娘娘作为他的爱女，末将自然必须维护好娘娘。 兴许吴姑娘你觉得，本将军如此，看起来是小人行径。 但在本将军看来，这是本将军得了顾家的恩惠，必须给的回报。 当初冒犯了吴姑娘，本将军也的确是万分抱歉！ 在此，本将军对吴姑娘赔礼，希望姑娘你，能看在本将军，也不过是感恩图报的份上， 给本将军一个机会。” 吴瑾绣：“这……” 对方这个话意，那就是他并不是因为攀龙附凤，而只是为了报恩了？ 若是这样的话，自己似乎…… 也指摘不了什么。 知恩图报，大丈夫生当如此，女子也该如是。 如此说来，倒也是了。 这个曾经会随手帮助路边姑娘的少年郎，怎么会忽然就为了权势，变得如此卑劣。 白旭晨接着道：“本将军知道，自己此刻忽然这么说，吴姑娘还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但本将军并不心急，姑娘你可以慢慢想。 只求你在想明白之前，勿要与旁人定亲。 莫要因为恼了白旭晨，而冲动行事，错付了自己的婚事。” 这令吴瑾绣一噎。 确实。 因为白旭晨近日里总是在自家府邸的附近晃悠，以至于她担心自己又重新喜欢上这个人，所以便主动提出了，让母亲给自己相看亲事。 现在他如此一说，实在是令她尴尬。 她默了一会儿后，问道：“瑾绣方才说了，当初心悦白将军。 是因为白将军英雄少年，救了瑾绣，并不求回报，甚至不图一个谢字。 那不知白将军说心悦瑾绣，是喜欢瑾绣什么呢？” 白旭晨俊脸又是一红，直言道：“吴姑娘秀外慧中 ，心地良善，正气凛然，这些都是在下喜欢的点。 而在下最喜欢的，其实是吴姑娘当日，一点都不怕在下，敢于对在下大声呵斥。 虽姑娘彼时满脸污秽，眼睛却亮得令在下心悸。 那日之后，在下便常常想起姑娘。 再到中秋宴相见，又为姑娘美貌倾倒。 在下一个粗人，说不出多少好听的话，只能直白地说出自己眼下的想法。 家中也别无其他亲人，在下所愿，就是想找一个小娘子，能够管着在下。 吴姑娘就是在下所期待的最好人选，在下也只愿意被你管着！” 他言词诚恳，语气温柔。 让吴瑾绣很难不心跳加速，到底是她倾慕了多年的人啊。 而白旭晨这个时候，还继续说着：“不管当日在下是出于何种考量。 到底都是冒犯了白姑娘。 不论姑娘需要在下以何种方式致歉，在下都不会拒绝！ 在下也能发誓，未来一定会好好保护姑娘，只要在下活着，不会再让姑娘受一点委屈。” 吴瑾绣：“你真有如此道歉的诚意吗？” 白旭晨一愣，接着红着脸道：“对！不管姑娘想要奇珍异宝，还是旁的，白旭晨都能竭力为姑娘找。 还有，小时候父亲说过，跪自己的娘子不丢人，那 是爱重娘子的表现。 所以，姑娘若是愿意嫁给在下，在下就是跪着给姑娘道歉，也未尝不可。 但也请姑娘不要因此，误会在下就是低自尊的人，在下只在吴娘子你
一人面前如此。 姑娘你若是不允在下，在下未来也不会为别的女子屈膝了。” 吴瑾绣听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 看着他道：“好了，别闹了。 就是允了你，我也不能让你跪着与我道歉。 我自小学的礼仪规矩，读的女德女戒，与母亲学的中馈之道。 都没有让夫婿在我跟前罚跪的道理。 若当真是如此，怕母亲会骂我，这些年把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白旭晨听了，却热着俊脸道：“吴姑娘，在下以为，以后教养孩子，的确是规矩一些好。 可白旭晨一届莽夫，若能得吴娘子这般佳人为妻，自是珍之重之，夫妻之间，当一切以娘子为重。 姑娘说东，在下绝不往西，姑娘让跪下，在下绝不敢站着！” 吴瑾绣到底也还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住从前爱慕多年的人，这样直白又炽烈的追求。 她红着脸，一跺脚道：“这……这我可不能允你，我们吴家是规矩人家，婚姻大事，得父母做主！” 白旭晨当即就 听明白了。 连忙道：“姑娘放心，白旭晨回去之后，便请人上门与吴夫人议婚。在下一定在吴大人和吴夫人面前，好好表现，让他们同意这桩婚事！” 吴瑾绣脸更热：“若父亲母亲不同意，那我也是没法子的。” 他哪里看不出来，对方这是害羞了。 笑道：“好，我明白！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在下就好。” 吴瑾绣：“那我……我先走了！” 白旭晨：“好！” 话说完，吴瑾绣也不好意思继续面对这个人，匆匆大步而去。 白旭晨也已经明白，她是愿意允了他的，只是姑娘家的矜持，和她作为大家闺秀的规矩，令她不敢私相授受。 所以他心情极好。 只是，在吴瑾绣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之后。 白旭晨又微微垂眸。 掌心也不自觉地再一次握紧，可是……他骗了她。 他当初并不是因为出于感恩图报，才去吴家大放厥词的，他只是为了获取顾云笑的信任。 以后…… 如果她知道真相了，会不会怪自己此刻的欺骗？ 可，她不能接受的，无非是自己小人行径。而自己真实的所为，也不过是出于忠君爱国。 所以即便自己此刻，不能将真相和盘托出。 可也不算完全是糊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