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竹看伯娘变化倒是不大,和过去差不多。
进到屋中,高子青递上在成都给陈守川买的两瓶好酒,陈竹又塞了两贯钱给父亲。转身又递给伯娘一贯,说道:“我们也不知道该给二老买什么好。伯娘你拿着给自己买点东西吧,也是我们的孝心。”
伯娘还要客气,陈守川道:“给你就收着吧,头天不是还和我要新衣裳嘛。”
伯娘这才笑着收下,“我那女儿回来和你一样,也是给我点钱,还要单独给你父亲点钱。”
陈守川道:“你拉到吧,她才给几个钱。”
伯娘脸上露出尴尬。陈竹笑着说:“多少都是心意,我这几年才回来一次,只怕还不够伯娘买件衣服的。”
伯娘这才缓和下来,亲切地说:“够了,够了。多谢小妹和三郎。你们还没有吃晚饭吧,我去下点面条,还有今天刚买的豌豆尖,放上很香的。”
陈竹笑着谢过:“不要太麻烦,我俩随便吃点就行。”
看得出陈守川很是满意陈竹对伯娘的态度,“你还懂她的心思,她啊,就是这样小家子气。别人给钱,只要没给她,她就不乐意。我给她说,‘咱俩夫妻,给谁不一样。’她就不行。这回满意了。”
陈竹心中感叹:不是自己的亲娘,自己做事自然要周全一些。何况父亲把家里的钱抓的紧,伯娘平时怕也得不到几个闲钱。笑着不知如何答话,陈守川已拉着高子青问起了他家里的情况。
站起身去灶房给伯娘帮忙,伯娘笑着说:“小妹,你不用沾手,回屋和他们聊天去。”
“没事,我来摘菜。”
伯娘扭头看了一眼堂屋,放低声音说:“你爹啊,这回高兴了。他刚把这个月的钱输光了,正在发愁,你就回来了。”
“他还与禾大哥他们一起打牌赌钱?”陈竹吃惊地问。
“是啊,根本管不住。家里这么多年,一点钱没存下。我嫁给他后,连件衣服都没给我添过,我这身上穿的都是我女儿回来帮我买的。”伯娘说到后来,声音里充满委屈。
陈竹心中也觉不忍,父亲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他老是熬到半夜,这两年身体也不行了,一发月钱那几个小混子就围着哄他的钱。我嫁给他十年了,次次买菜都要算着给我,那么多钱全部便宜了外人,我一钱都没有落下。”伯娘说着掉下了眼泪。
“伯娘,你别难过,我有空劝劝他。”陈竹也不好说自己父亲的不是。“我大哥他们还在大柳镇吗?”
“没有,你大哥从成都回来,又去了江安镇给人做铛头,后来大嫂带着孩子也搬去了。”伯娘背转身擦去眼泪。
“二哥家呢?”
“他们在泸州买了房,你爹给了点,听说大姐和你都出了钱。”
“我的钱太少,算不上出了钱。大姐他们回来后,在哪里买房安家了?”
“你姐去内江了,周大娘你还记得不?”
“记得,那年我回来的时候她还来过家里。”
“就是她,她家女儿嫁去了内江,周大娘官人三年前去世了。你姐回来的时候,碰到她女儿回来接她,听说小夫妻俩在内江做生意,你姐好像是去和他们合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