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说为什么之前那么对你,我只能说我情非得已。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我若不把你整服了,你就会整我。现实中,一个弱者,就算是满心怀着良善,凡事谦让退步,也并不能换来别人的尊重,弱者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只会让人觉得是懦弱,换不来和平相处,换来的只能是愈演愈烈的欺压;而只有强者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才会让人感觉是高风亮节。”
“试想一下,若是我一开始便对你表示友好,给你这条路走,你会欣然接受吗?你会觉得这是一条还不错的人生之路吗?”墨梨看着静默说,“你不会。你应该很清楚,你是经历过了那段煎熬之后,才会这样觉得。”
静默蓦地瞪大双眼,紧紧盯着墨梨,张口忘言。
墨梨说出来的一瞬间,她心里就清楚,墨梨说的是事实。
若不是被墨梨打得爬不起来,若不是经历了那段日子,她根本不会因为墨梨让她出府嫁给庄子里执事的庶子而心存感激,她甚至还会出手至墨梨于死地。
“‘得饶人处且饶人’,前面那句是,‘自出洞来无敌手’”墨梨说。
*
晚上,纯王很晚才回来,晚到墨梨根本就不知道他回来,已经睡着了。墨梨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才发现纯王正躺在她的旁边酣睡如泥,头已经滑到了她的颈窝上,手臂搭在她的腰间。
墨梨不禁在心里腹诽:这个家伙,越来越过分,时不常地就混在她的床上不走了,醒来一问就嘿嘿傻笑着说一不小心睡着了,一次两次不小心,三次四次就是成心的!
墨梨真想一脚把纯王踹下床去,却口嫌体直地拉过了另一床被子给纯王盖上了。
纯王哼哼了两声,换了个姿势抱住墨梨,就又没了动静,呼吸轻缓而匀长。
纯王虽然性子冷,身体里却阳气极盛,火旺,紧贴着墨梨,隔了层被子都觉得烤得慌,像个小火炉一样,烤得墨梨心烦意乱。
怎么都挣不脱,墨梨只好作罢,恨恨地想,这个季节还好,要是到了夏天还不得捂出痱子来!
一闭上眼,刚才的梦境居然再次浮现,医院的护士站旁,那个男人举起花盆朝她的头上狠狠地砸下,随后就听到一连串陶瓷碎裂的声音,接着一股湿热粘腻的液体从她的头上流下来,糊住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
她看不到,喊不出来,身体直挺挺地倒下去,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她想抓住什么东西,却什么都抓不住。
然后,“嘭”地一声,身体落地,她却并没有感觉到疼,只是心脏忽悠一下,然后狂跳,像是坐着跳楼机瞬间下坠。
“啊!”墨梨喘着粗气惊坐而起。
“怎么了?!做噩梦了?!”墨梨感觉自己被拥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带着淡淡的熟悉的味道,神智却仍然迷迷糊糊的,怎么努力都清醒不过来,像是被魇住了。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那是纯王的声音,墨梨听了出来,那声音温柔地萦绕在她耳边,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天还早,再睡会儿吧。别怕,我一直在,我抱着你睡。”
“嗯。”墨梨努力点着不受控制的头,然后感觉被纯王扶着躺了回去,一沾床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