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墨梨说着便起了身。
“不可,不可啊,王妃~”茫茫虽然嘴上拦着,可还是帮墨梨披上了斗篷。
今儿一天,都是阴阴郁郁的,晚上亦是星月无光,满园雪色浸在浓浓的夜色中,几只暖黄色的琉璃防风灯盏在小路上快速移动着,远远望去,仿佛萤光点点。
小厮们的住处一片灯火通明,很多人围在一间屋子外,站得最靠近门处的几个小厮捏着鼻子,拿手扇着风,好像扇几下就可以扇走那股一里地外都可以闻得到的臭气一样。
“这么臭,晚上可叫咱们怎么睡?”
“你还想睡呢?那小子十有八九我看是活不成了。死了人的地方你还敢睡?”
“弄成那样......也不知道擦不擦得干净。”
听着几个小厮的抱怨,像是与那檀喏同屋而住的人,不曾有一言是担忧他的安危,何至于如此,不管怎样也算是同事兼室友。
想来,不是平日太过霸道,就是,太过懦弱。
烛风远远地便通传了一声:“王妃到~”
一众小厮听到通传,都瞪大了眼睛望过来,像见了鬼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木木然让开了一条路,却忘记了施礼。
墨梨没有理会众人的大惊小怪和失礼,径直走进了屋,不知是谁最先缓过了神儿,一声“王妃”喊过后,声音便此起彼伏地在身后响起。
“怎么样?能救过来吗?”墨梨看着一坑狼藉中紧闭着双目的少年问道。
少年瘦瘦小小,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
墨梨依稀记起他做自我介绍时的样子,确实是唯唯诺诺的,全程都没敢抬头看墨梨一眼,缩着肩膀,声音低微,想着平时必是被欺负惯了的。
生而被弃,无父母亲人。
十三岁,还只是个孩子啊。
墨不流神色凝重,帮少年清理着,动作轻柔,听到墨梨的问话,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成了。”
墨梨轻叹了一声,道:“可断了是何病症?”
“高热、呕吐、腹泻、腹痛、黑便,脉像上看确实是受了寒气,导致了高热和腹泻,但......”墨不流说到一半却不再说下去了,默了半晌,才又道:“我也说不准。”
“事已到此,但尽人事吧。”墨梨对墨不流说道,转头又对烛风说:“烛风,你去咱们帐上支五两银子,三两银子用来买棺椁纸钱雇车等。再带几个咱们的小厮守着檀喏,走了,就好好把他安葬,剩下的二两银子你们就分了罢。”
“是。”烛风施礼回道。
“我来吧。”墨不流说,声音里似乎有一丝丝哽咽。
墨梨看了看墨不流,道:“也好,那烛风,你好生听墨小先生吩咐。”
“是。”烛风回道。
墨梨又看了一眼炕上躺着的少年,便转身往外走去。
到门口的时候,墨梨转过身对墨不流说:“墨小先生,我略感不适,明日完事后,请来卧墨池为我诊一诊脉。”
墨不流听闻便抬起了头,起身走了过来,“王妃可是感染了风寒?不可拖延,我现在就给王妃诊一诊脉。我再去拿个脉枕过来。”墨不流说着就要往外走。
墨梨伸手拦了下,说道:“不急,明日再说罢,我只是有些乏力,不碍事。”
墨不流还要再说什么,看了看墨梨幽幽的眼神,却又咽了回去,让开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