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踩着仙气,提着一个小小的食盒款款朝着关押着如一的铁笼子而来,围观的众人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花方柳,他的出现也算是在意料之中,毕竟如一是他的贴身小童,自他一进纯王府,如一就一直在他的身边服侍,这个时候,过来送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远远盯着的暗探,已经派人火速前往牡丹亭汇报。
墨梨和纯王也是早早就起了,正默默地吃着饭,谁都没有说话,死气沉沉的。
可不死气沉沉的么,厌年的尸身一直停在后院她生前住的房间里,墨梨亲自为厌年擦拭梳妆,换上了她自己从没有穿过的一套衣裙。
摆了香供,又让小枝带着两个小丫头日夜为她守灵,奉香烧纸钱,整个卧墨池的后院烟熏火燎的,充斥着呛人的味道。
院子里的一众奴仆,大多心里都有点儿瘆得慌,又怕呛,都远远地躲着后院,非必要绝对不会过去。
虽然心里想法千千万万,却是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更是不敢有什么牢骚,就算是暗地里都是不敢的。经过恐水猫袭击唐城一事,老百姓私底下都在传说朝廷里有一个神秘的组织日夜监视着大家的言行,纯王和纯王妃如今可是陛下、太后面前的大红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个时候乱说话。
更何况这个纯王妃本来就不是个善茬儿,眼下又在大怒大悲里,叫她听到一句半句,都不用陛下、太后出面,就已经够那个多舌的人喝一壶的了。
墨梨今天根本没什么胃口,原是一口都吃不下的,却还是强逼着自己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包子,这包子是屠嬷嬷蒸的,虽然尽力模仿潇梵的手艺,自然还是差着很多,但墨梨却吃出了家的味道,有种烟火气的踏实和温暖。
“好,知道了。”听了暗卫的汇报,墨梨放下碗筷,让茫茫拿过补天大造丸,分几次用水送着吞了,然后漱了口,盥了手,整了整衣襟,淡淡说了一句,“我们过去看看吧。”这句,是对纯王说的。
纯王的脸上笼着一层黑云,不仅因为昨夜没有睡好,更是因为担心墨梨,确切的说,是莫名的紧张和担忧。
“好。”纯王应了一声,揽着墨梨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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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瞧,这是馕和奶茶,都是我亲手做的,离开家乡太久了,东西又不全,准备得又太仓促,做得不好,你凑合着吃一口吧,也算是那么个意思了。”花方柳一边说,一边从食盒里往外拿着东西。
铁笼缝隙不够把碗送进去,花方柳就只倒了少半碗,斜着送了进去,还是洒了不少出来,如一跪坐在铁笼里,双手捧过碗,泪就顺着脸颊滑下来,滴进了碗里,“为什么?”
花方柳仿佛没有听到如一的问话,自顾自地掰了一块儿馕递了进去,“快尝尝,刚做出来,还是热的。”
如一没有接,瞪着花方柳,泪喷涌而出,哽咽着又问了一次:“为什么?”
花方柳还是没有回答他,平静地看着他,拿着馕的手又往如一面前伸了一截,“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这可是我起了大早……”
“你这是为了什么呀!”如一大吼了一声,打掉了花方柳手里的馕,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另一只手上端着的奶茶泼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