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货色,居然还敢按照最高的价报!”
……
听着众人议论了一阵,墨梨这才给屠嬷嬷使了个眼色,屠嬷嬷吼了一声,屋这便安静了下来。
屠嬷嬷长得像尊铁塔一般,平时又习惯黑着一张脸,本来看着就令人惧怕三分,自从那次把静默单手提出门儿展现了神力后,整个牡丹亭的仆从就对屠嬷嬷彻底服气了。
屠嬷嬷吼一吼,大地抖三抖!
接着潇梵潇大厨很好地接过了接力棒,进行了补刀,仅凭脑子便如数家珍般说出了各类物什的正常市场价,有些甚至还说出了出自哪家店铺或是哪个摊位,当然,最详细讲解的自然是已经站在西花厅各位店主和摊主家的物什。
专业而直观的讲解,报价的鲜明对比,把李、郑二人的贪墨行为赤果果地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唉……二位嬷嬷第一次办差便是如此,当真是让本王妃震惊啊!”墨梨喝了口水,叹了口气道。
“求主子念着老奴们初犯,再给个机会!”李、郑二人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连连嗑头告饶。
“若是我没有发现,你们一定不会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错,反而会笑话我这个做主子的冒傻气当了冤大头,怕是沾沾自喜到做梦都会笑出声儿来吧?”墨梨平静地看着跪在地上哭得鼻涕泡儿都冒出来了的两个嬷嬷,面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但或许曾经她们也是一个天真的姑娘,笑容干净清澈,喜欢抬头沐浴阳光,向往爱情,相信别人说的每一句话。
然后,她们长大,经历了被欺骗,被伤害,遭到背叛,一如现在她们对周围的人,对生活所做的那些,时间长了,她们满眼便全是脚下的阴暗,而忘记了抬头看看太阳,忘记了除了因为角度问题阳光暂时照射不到的地方以外,其余的地方都是明亮温暖的。
然后,便像是一片枯叶一般和脚下的泥泞融为了一体,烂到了一起,再也看不到原本的模样。
相由心生,原本的眉眼含笑,眉清目秀,都已扭曲到面目可憎。
要怎么做,才能像莲花一般。
身陷泥沼,却花开绚烂。
好难,太难了。
那天之后,真切地感受过那些卑劣和伪善之后,她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也不知道是哪儿不一样了,但她却清清楚楚地知道,变了,变了很多。
她感觉风从四面八方吹过,脚底都嗖嗖冒着冷气,很凉。
她曾经以为坚守很容易,她曾经以为很多事都不会改变。
即便,现在回到了那个世界,她也不知道要怎样去面对,怎样去安慰母亲,怎样安抚内心的愤怒和怨恨,不平和委屈。
怎样才可以,不会烂在泥里。
墨梨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李、郑两个嬷嬷,还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在哭诉求饶。
“给一百个胆子,老奴都不敢笑话主子!”
“求王妃看在老奴多年以来尽心服侍的份儿上,就再给老奴一次机会吧!”
“是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
墨梨冷冷地看了一会儿,见二人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得不喊了停。
哭是很耗气的,两位嬷嬷可真是老当益壮啊!墨梨觉得自己连哭的资本都没有。
“你们认错,并不是因为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是因为惧怕惩罚;你们哭泣求饶,不是因为悔悟,也不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愧,而是企图博取同情,逃避惩罚的策略。请问,我有什么理由为你们开脱吗?眼下陛下正在大力整治贪墨,纯王殿下身为吏部侍郞,府上自是要身先士卒,出现此类问题定当严惩不贷。”
李、郑二人闻言便不哭了,擦了擦眼泪,眼神却真的惊慌起来。
“来人,去找个人牙子,把这二人远远地发卖了,越远越好!”墨梨喝了口水道,“找到买主之前,可以安排与家人见面道个别。”
“啊啊啊”
“王妃饶了老奴吧,男人孩子可都在京城啊!”
“求王妃大发慈悲!求王妃大发慈悲!”
“这把年纪了,还让我们背井离乡骨肉分离,王妃好狠的心啊……”
“啊啊啊啊”
屠嬷嬷一手拖一个将李、郑两人拖了出去,众人见状,忙有小厮上去帮忙,有墨梨带来的,也有王府的,拿绳子在院子里将二人捆了个结实,又拿破布塞住了嘴,拖回她们的住处锁了起来。
墨梨命潇梵接管了小厨房的采买工作,需要什么买什么,做饭的人自然更加心里有数。
经过这么一闹,采买这份看似肥差的工作,也没有人觊觎了,是个烫手的山芋啊,一不小心就鸡飞蛋打了,倒是不如本本分分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