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钟荣华一直站在一旁,明明事关她的终身大事,但是她却好似并不在乎一般。
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
与平日里大吵大闹的模样倒是截然不同。
苏逢春有些担忧的拉了拉王隰和的袖子,悄悄地问,‘呃,钟小姐没事儿吧。’
‘她看着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这话说得不错,钟荣华自从接了旨整个人的魂魄好似就飞了一般,全然不在自己的身体之中,游离于三界之外。
往日里钟荣华的容貌一直是神采飞扬的,这会儿却是垂着眉毛欲哭不哭的模样。
王隰和拉着苏逢春走上前,柔声安慰着钟荣华,‘荣华表妹,放宽心些。’
‘既坠釜甑,反顾无意。’
对于王隰和的安慰,钟荣华却好似全然没有听到的样子,还是呆愣的望着前方。
王隰和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会儿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苏逢春犹豫着,最后还是开口,‘钟小姐,你别伤心了。’
‘呃,成为皇子妃她其实也‘苏逢春原本宽慰钟荣华这是件好事要看开一些,但是想着皇宫的种种,最后那一句好却如何都说不出来。
看着钟荣华失了魂的样子,苏逢春也是眼眶一酸。
几乎没多想的,苏逢春就一下子抱住了钟荣华。
钟荣华蓦然跌进了这样一个温暖而泛着药香的怀抱,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
‘钟小姐,‘苏逢春拍了拍钟荣华的肩膀,轻声地说,’我知道你不好受,难受就哭出来吧。‘
苏逢春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内心来劝告钟荣华往好处想,她只能用最真挚的心用最平白地话来安慰这个可怜的姑娘。
钟荣华愣了很久,然后嘴一撇就哭了出来。
大概是太过于委屈,而又没有人明白钟荣华内心的痛苦,到最后这个递给她怀抱的人竟然是自己一直看不起的苏逢春。
她明明这样的瘦弱,但是抱着钟荣华的臂膀却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钟荣华抱着苏逢春简直是嚎啕大哭。
‘我嫁不得从钰哥哥了。‘这大概是钟荣华最后一次能这样放肆无所顾忌的提到王从钰,所以在场的几人都没人拦着。
苏逢春叹了一口气,嘴巴张张合合几次,却吐不出一句话来。
大概多说无益。
面对着这样迷茫无措的钟荣华,苏逢春其实有些感同身受。钟荣华这样跳脱的性子,一下子就被送进了那孤苦无依的深宫之中。
明明是被百般呵护的姑娘,但是却偏偏成了皇子的妃妾。
到了那个规矩最多,最不得开怀和孤寂的地方。
这样明媚肆意的玫瑰,就被人硬生生拔除了尖刺,削短了枝干,摘掉了多余的花瓣。
苏逢春越想越觉得难过,虽然很多时候钟荣华说话没有轻重,也不懂得尊重人惹得苏逢春很是不耐烦,但是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孤苦无助的姑娘家罢了。
钟荣华呜呜地哭着,越哭越伤心。
鼻子眼泪摸了苏逢春一肩膀,抽抽噎噎得却停不下来。
钟母和王夫人看见钟荣华如此,到底还是于心不忍的别过了脸。特别是钟母,她可是实实在在的从小就把钟荣华护在手心里,这会儿看着自家姑娘这样难过的样子,她也是伤心不已。
拿着帕子抹了两把泪,钟母嗡动的嘴唇,却也只说出来一句,‘好姑娘,别哭了。‘
钟荣华哪里听得了劝,简直是要把自己的肝肠都哭着吐出来。
惊惧,难过,惶恐,无措。
仿佛一夜直接就压到了钟荣华的身上。
可明明故事的起源,也不过是钟荣华想要穿一套石榴红的衣裙罢了。
那样火红明媚的颜色,却成了埋葬钟荣华的绸缎。
如何能甘心?
如何都不甘心。
可是这世间对于女子来说多么的艰难,世道如此,钟荣华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情愿,面对此情此景也只能束手就擒。
就算她心中难过,却也知道自己在众人面前失了清誉,王夫人能给她求来的这份旨意,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想着王从钰那副儒雅博学的样子,钟荣华哭的声音很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