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荣华原本还一脸歉意尴尬的模样,不过听到何望提到了钟琢鸢,还是眉毛一挑仿佛终于找到了台阶似的大声说,“这是我庶妹,钟琢鸢。“
说着钟荣华狠狠的拽了一下钟琢鸢,险些把钟琢鸢拽到地上去。
苏逢春就在一旁,下意识地想要去扶钟琢鸢,不过钟琢鸢也只是踉跄了一下,很快就稳住了身形。
她面上还是谨小慎微的样子,跟苏逢春从前的印象别无二致,她站在何望的面前,小声地行了一礼。
钟荣华见钟琢鸢如此小家子气,嗤笑了一声刚想说什么,王隰和就飞速抬眼看了钟荣华一眼,虽然眸子中还是温润模样,但是钟荣华却老老实实地消了声。
几人除了苏逢春都是门第高大的姑娘,钟荣华这样对待钟琢鸢也不知道丢的是谁的脸。
大户人家是从来不会为难庶子庶女,因为在如何庶子庶女都是大家中养着的孩子,主母对待庶子庶女的态度也是外人评判门第规矩的一项。
在他们眼里,庶子庶女是翻不起什么浪花的,而且若是养的好了日后也能为家族助力,实在是没必要蹉跎,不若让其他人家看了去是要被说闲话的。
何望身边也有几个庶弟庶妹,但是她都待她们温柔大度,几个弟妹对何望这个嫡姐也是恭敬有礼。
毕竟都是一个家族的孩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何望七岁就明白的道理。
若是何望身边有钟琢鸢姿色如此出众的庶妹,母亲定然会为这样的姑娘好好筹谋前程,而不是任由钟荣华这样带出来打骂训斥。
何望一晒,心想钟荣华的家教如此,可见一斑。
原本何望不打算说些什么,不过钟荣华对待钟琢鸢的态度实在是让何望不悦,所以她笑盈盈地开口,
“钟小姐的衣裳真好看。“
原本钟荣华以为自己已经把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了钟琢鸢身上,毕竟让钟琢鸢替自己背锅这种事情钟荣华可是没少干,不过何望却是完全不接钟荣华的茬,便又将话题引到了钟荣华身上。
不仅如此,还是钟荣华最想避开的衣服问题。
钟荣华一噎,求助的看向王隰和。
王隰和显然是意会到了钟荣华的意思,不过这次她没有开口解围。
毕竟钟荣华总是为难钟琢鸢,况且这事儿王隰和已经明里暗里的提点过很多次了,但是钟荣华从来不听,反而还变本加厉,乐此不疲。
这会儿在何望这儿栽了跟头也好,总好过钟荣华以后再这样惹出什么祸端来。
何望还只是言辞上讥讽几句,可能会让钟荣华不快,不过若是真的惹到了事情,别说是王隰和,就是整个王家都帮不了钟荣华。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王隰和希望这事儿也能让钟荣华有个教训,不要再随意苛待钟琢鸢了,免得惹人笑话。
钟荣华见王隰和完全没有帮自己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说,’何小姐,我…“
“与我身上的颜色一样呢,”何望没给钟荣华解释的机会,继续接着说,“这样的颜色做成对襟的袄子好看,我瞧着比我身上这样子鲜亮的多呢。”
何望话说的实在是太过于直白,晓是钟荣华想装傻听不懂就不行。
钟荣华抬眼瞧了瞧王隰和,却见王隰和根本就不看自己,反而在一旁跟着苏逢春说说笑笑。
她又一向最爱面子,这会儿简直是被何望架在火上烤。
何望还笑眯眯的,看着钟荣华等着她的回复。
钟荣华简直窘迫的都要哭出来了,“何小姐,对不起我…”
“哎呀。”
钟荣华半天只憋出来这么一句话,语气中都染上了哭腔,何望捂着帕子一笑说道,“钟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穿了的衣裳还不让别人穿了不成。”
“我又不是什么母夜叉,钟小姐这样旁的以为我欺负了您去。”
钟荣华哪见过这样的仗势,整个人欲哭无泪简直就要跪到地上了。
王隰和也看出来钟荣华的崩溃,认为时候差不多了再让何望说两句钟荣华今儿个怕是要出糗了,王隰和站了出来说着,“今年京城倒是时兴这样的颜色,何小姐穿的大气,荣华穿的风趣,我看着是好看,赶明儿我也去置办一套。”
苏逢春在一旁跟着附和,“对啊对啊,好看。”
既然王隰和开口,何望自然不会再为难钟荣华,也就顺着王隰和的话骑驴下坡,“我知道京城有一家布衣庄子石榴红色最是正宗,王小姐若是属意回头我便带着过去。”
王隰和笑着应好,原本尴尬的气氛就被她三言两语这样化解了过去。
钟荣华很狠松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收了回去。
钟琢鸢见状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钟琢鸢是好意,但是钟荣华这会儿丢了脸面原本心情就不好,这会儿简直就是往枪口上撞,她啪的一下拍开了钟琢鸢的手,刚要说什么却见几人听了动静都在看向自己。
特别是何望,眉毛一皱嘴角也轻轻一勾,一脸看笑话的模样。
于是钟荣华蔫了下去,她刚才可算是领教了何望的厉害,看着人畜无害和善的紧,却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况且她的父亲又是太师,简直不知道比钟家高了几个台阶,钟荣华自然是不敢再惹的。
她大部分的性子也只敢冲着钟琢鸢发泄,或者是苏逢春这种全然没有地位的人。
钟荣华倒是惯会趋利避害,审时度势。
于是她收回了原本想要责骂钟琢鸢的话,只是蔫着眉毛轻声说,“没事。”
钟琢鸢点了点头,然后又退到了钟荣华的后面,低下了头。
几人又开始聊起了天,谁家的胭脂做的好,那条街上的衣服裁的鲜亮,说的那是热火朝天,就连钟荣华后面都加入了聊天之中。
苏逢春就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反正她对这些都不关心,不过是跟着听个热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