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夏雪开启了无忧无虑的日子。
来到丽江的夏雪,恢复了本色,不用再带着面具和枷锁活的小心翼翼。那时的夏雪耿直爽快,快言快语,从不拐弯抹角,除了何永辉,她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和看法,那么大的一个姑娘看起来却像一个被宠坏了的不良少女。
在这里,他们也认识了来此体验生活的富二代陆远,陆远那时开了个酒吧,他为了招揽客人,就想了个办法---讲笑话。
“话说有一日,某女嫁了一个老外,过年便带着老外回家显摆,向本村的二大爷自豪的问道‘二大爷,这是咱们村来的第一个外国人吧?你一辈子也没见过老外吧?这次你可有眼福了,你可得好好瞧上一瞧。’二大爷沉思了片刻,说了一句话,让这个崇洋媚外的女人羞愧的五体投地,请问二大爷讲了什么?”
满座鸦雀无声,谁也猜不出来那位二大爷到底讲的是什么,而夏雪则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摇晃着酒杯,漫不经心地说道:“二大爷说‘他不是第一个外国人,当年日本人侵略中国时,有一大批小日本鬼子求着爷爷给他们带路呢,可爷爷压根就懒得搭理他们’”
陆远对夏雪的捣乱只能无奈的撇撇嘴,又换了一个笑话,“我养你,这三个字是我爹说的,那他的下一句应该是什么?”
“图个毛啊!”夏雪又一次不合时宜地说道,“你这是多少年前的剩菜剩饭了,还要拿出来显摆,也不嫌嗖得慌,赶紧换几个新鲜的段子来。”
诸如此类,故意搞破坏的事情不胜枚举。
有一次,陆远来何永辉家里作客,正看见何永辉站在院中对一朵已经枯萎了的花儿沉思,就嘲笑何永辉为赋新词强说愁。夏雪听后勃然大怒,炒的菜又咸又辣,弄得陆远红着脸喘着粗气连连告饶:“雪儿,小弟错了,能给我整一碗汤---我去,能不给这么烫的水吗?”
夏雪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一次何永辉和他几个朋友弄了一个小型演唱会,吸引了很多游客前来捧场。当轮到何永辉演唱时,便有许多多情的姑娘开始头晕眼花,继而频频抛媚眼了。
高挑豪放的美女说:“这哥们不错,有貌有才,可以在床上交流一下心得。”
夏雪柳眉倒竖,“那是我老公,谁敢勾引他,我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艺多情的女生会说:“他的嗓音好独特,歌词也很好,很有意境。”
夏雪翻翻白眼,“这个词是我写的,曲是我作的,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害羞腼腆的妹子会说:“他和我的偶像宋仲基长得好像啊,是我的欧巴,是我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夏雪直接一个暴跳,“骑着白马的不一定王子,还有可能是唐僧,他可是出了名的碎碎念,还是一个暴力狂,专门喜欢虐待你们小女孩。”
后来,有一个忧郁的汉服女子走了过来,这个女子很美丽,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她也被何永辉的歌声吸引了,默默看着何永辉,眼中满是柔情。何永辉也会在弹唱间,偶尔向那个女子礼貌点头回应。
这可把夏雪急坏了,平时只要有女客人来,她就会条件反射似的进入一级备战状态,她美目圆睁,神情凝重,生怕有人抢了她这碗萝卜青菜。
更何况现在何永辉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和一个漂亮的女人眉目传情,暗送秋波。这让她如何能忍受的了,她面目狰狞,向陆远咬牙切齿道:“老陆,现在你的大兄弟有难,你还不上?”而那时的夏雪却忘了,平时的她是如何虐待陆远的。
那时的夏雪,就像一个还没有完全发育好的女孩子,在本该谈婚论嫁、相夫教子的年龄中却演绎着青春逆反期的一幕幕闹剧,但是何永辉并不在乎,因为他爱她,也懂她,他们是同病相怜的人,夏雪只是被压抑的久了,需要一个缺口来释放天性,需要将以往的种种不幸全部倒掉,埋葬,才能重新开始生活。
而至于夏雪以前的生活是如何的压抑,如何的痛苦已经不必再提了,也不重要了,谁的成长不是一本厚厚的却又占满了灰尘的籍呢?
自此,夏雪生命的意义开始升华。
夏雪与何永辉在一起以后的第二年,两人便决定抽出时间去旅行,不为别的,只为过上那一种漂泊不定,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
他们走了许多地方,也看了许多风景。他们徒步游了香格里拉,看着那里辽阔的草原,他们一时兴起,奏响了《扎西顿珠》;他们也自驾游了洱海,看着那里有着“风花雪月”美名的大海,他们也免不了俗,默默许下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真爱誓言。
他们还在旅途中遇到了一位高高瘦瘦的藏族男孩,男孩天生腼腆,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与人交流,但他笑起来,那一口洁白的牙齿和两个深深的酒窝,却给人一种很踏实很温暖的感觉。
男孩传承了藏族载歌载舞的优良传统,他的手鼓拍的尤其好,他有一只很古老的德满都手鼓,拍起来声音很沉闷,又很沧桑。
不过等这只手鼓到了丽江河畔的时候,它和它的主人就留在了那里,永远留在了那里。
男孩走时没有留下一句话,也没有留下笑容,就被奔流不息的河流吞噬,带走了年轻的生命,永远消失在了人间。
如果有来生,夏雪相信他定能脱离六道轮回,前往极乐世界。
至于这个男孩的死因,夏雪也不是很明了,有很多人说是因为他在河边喝水的时候,往河里多走了两步,就这两步,他一失脚,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陨落,也就这两步,生命的轮回到此结束。
生命如此渺小,活着如此幸福,还有什么理由不坚强的活下去呢?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的珍惜时光呢?
夏雪讲到这里,不愿再多讲,她对前尘往事的眷恋似乎也到此结束,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只是静静地看着湖面痴痴发呆,似乎在想着那个死去的藏族男孩,想着那段已经逝去的美好岁月,想着那个铭心刻骨的男人…
“那后来呢?”李少辉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他没想到夏雪的故事竟然如此传奇,充满了震撼,令人向往不已,简直就像一部跌宕起伏的小说,只是后来的剧情到底如何?她和何永辉为何来到了上海?到了上海后,他们两人又为何渐行渐远?
夏雪看着远处,痴迷了好一会,才凄笑道:“后来呢?后来呢?后来不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他背叛了我,在美国和一个女人发生了一段婚外情,而我也伤害了他,哈哈,哈哈。”夏雪语气怅然若失,突然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似乎带着报复后的快感,也带着无尽的痛苦。
李少辉心中一动,忽然绞痛了起来,看来林月儿和何永辉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他的心像长满了草,乱糟糟的,剪不断理还乱。都说在一起的时候有多甜蜜,分开的时候就会有多虐心,所以好多聪明人从来不会在感情里陷得太深,以免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