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说过:“悲剧就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李少辉虽然对这样的学巨豪一直顶礼膜拜,但是他对人家的格言警句一直以来都是似懂非懂,可是在这段时间中,他目睹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远去,终于愚钝初开,有所参悟。
如果悲剧就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那么世上最大的悲剧,就是把最美好的东西撕毁给人看,慢慢地,一点一滴的撕毁,让你目不转睛地看着,却又无能无力,所以当李少辉得知唐凤玲真正要离开的时候,他虽然表面上送上了真诚的祝福,内心里却在流着泪,滴着血…
从古至今,人骚客,千古章,都在极力渲染着分别的悲伤,可是分别之后,还有希望,还会重逢,但是离别呢?
离别前的一晚,唐凤玲来看许诺和李少辉,三人谈笑风生,一片欢声笑语,谁也不愿触及离别的伤痛。
唐凤玲临走的那一天,李少辉想到林月儿和夏雪离别时那伤心欲绝的一幕,就再也没有了相送的心思,以前就是自己站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为她们的一次次分别而肝肠寸断,现在还要用离别来折磨自己,凭什么啊?
面对躺在沙发上意兴阑珊的李少辉,许诺好言相劝,不过这次的李少辉却是铁了心不去送别,因此许诺使尽了法子劝慰也都无济于事。
恼怒之下的许诺想着这才多长时间,李少辉就敢不听她的话了,所以她又羞又急间,伤了心脉,吐了一口鲜血,这才让李少辉慌了神,不敢不从。
当李少辉收拾完毕后,准备出发时,许诺又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她身边,要和他说几句体己话。
李少辉看着许诺难得的柔情,心中不喜反惊,因为他又想到了上次和唐凤玲一起陪璐瑶去送余强寨安葬时,许诺也曾有过这样的行为,所以李少辉心中嘀咕:“这个疯子的醋劲也太大了吧,逼着自己去送唐凤玲也就算了,现在离别之际,还要给自己威胁?是不是她还要再来一点实质性的惩罚?比如污蔑,爱之掐,爱之抓等等。
这些女人的功夫,她在自己身上练的是越来越纯熟了,简直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言不合,就开始语言攻击,嘴上讨不到便宜时,就开始动用武力,真是‘唯小人和女人难养也’,不,比起许诺,小人算个什么东东。”
就在李少辉胆战心惊的时候,许诺果然温柔笑着,低头在李少辉耳边轻声细语。李少辉无奈一笑,心中狂悲,这疯子果然又是这一招,隐隐中她似乎还闻到了许诺的酸气,但李少辉并不甘心,他想要报复,所以他的手又不自觉得放在了许诺的细腰上,来回不断摩挲,而且这次是在家里,没有别人,所以李少辉越发肆无忌惮,手伸进去后,并不甘心停留原地,反而向上攀爬,就在刚刚触到柔嫩山峰的时候,他却被许诺的一番话,惊了个透心凉,刚才那点蠢蠢欲动的不轨心思登时消失无踪。
李少辉推开许诺,疑惑地看着她,不禁又冷笑道:“虚伪,你可真够虚伪的,我已经领教过你的姐妹情谊了,你这样蛊惑我,肯定是想让我犯错误,然后让玲儿告发我,你就可以有理由再折磨我了。”
许诺微微笑着,啐道:“李少辉,像你这种人,肯定要时时刻刻留在身边,看着你,你才没有机会干坏事,但我今天愿意给你点自由,愿意让你欺负一次玲儿,你如果不相信那就拉倒,到时候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李少辉自然不会相信许诺口是心非的话,但他看着许诺一脸的真诚,又不像是在开玩笑,所以他半信半疑间,又道:“朵儿,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意,我也不会上你的当,领你的情,况且玲儿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她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再退一步讲,就说昨天吧,她打击污蔑起我来,比你和雪姐还要厉害,如今的她在你和雪姐的开导下,变得越来越坏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又怎么会让我讨的半点便宜呢?所以我对你这种假装善意的行为,是不会感激的。”
许诺轻笑道:“玲儿的人格我自然是相信的,但是对于你泡妞的能力我也是很有信心的,虽然玲儿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耳根子软心又善的女孩,但你李少辉是谁啊?你以前就能把人家骗到手,何况现在呢?
而且李少辉我警告你,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不把握,那也怪不得我。
从今以后,你心里眼里只能有我许诺一个女人,你要是再敢和其他人给我藕断丝连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诺说着说着,情绪又有些激动,于是李少辉又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大声嘟囔道:“我就说嘛,你怎么能突然之间改了性子呢?还不是大醋坛子一个。”
许诺嗤笑道:“我就是醋坛子,也是很大方很通情达理的那个醋坛子,比你这个小肚鸡肠的醋坛子要强上许多。你看看你,浑身都是酸里酸气的,孩子的醋也吃,女人的醋也吃,天下就没有你不吃的醋。”许诺重复着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话,又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嘲讽地看着李少辉。
李少辉无奈地一笑,叹道:“唉!没办法啊!我们是一个是大方的醋坛子,一个是小气的醋坛子,正好配对。”
李少辉出了门后,不多久便到了唐凤玲楼下,陪着她一路乘地铁赶到了上海火车站。
上海火车站,中国一道特色的风景线。这里每天都会有成千上万的旅客来往运行,那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盛况,也是国家高速发展的一个缩影,只是在这空前繁华的背后,又有蔚然成风的偷窃嫖赌和急躁麻木的脸庞点缀其间。不过随着这几年治安的改善,不法者也少了许多,唯一没少的就是烦躁冷漠的人群,而且这种现象更甚往日。
李少辉弄了一张站台票,和唐凤玲一路无话,穿过了人流,进了站台。
在等待动车的时候,李少辉为了不让离别的气氛太过压抑,同时也想和唐凤玲多说几句话,就随口问道:“玲儿,你这次回家,你的父母弟弟,他们不会…”李少辉没有说下去,但唐凤玲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就笑道:“你就放心吧。都这么长时间了,我早就学会保护自己了。”
李少辉欣慰地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从老余的事情中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这辈子不论是亲人还是朋友,都只能对爱自己的人去好,去关怀,至于那些不爱自己的人,哪怕是亲如父母也不能没有原则的去施以好心。”
唐凤玲听到余强寨就叹了口气,道:“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但是恶人一定不会有好报的,也许是报应来了吧,我那不成数的弟弟这次被人家打断了腿截了肢,成了残疾人,想要再干坏事也是不可能的了。”
李少辉看着唐凤玲虽然在责怪她弟弟,但眼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惋惜,心中无奈苦笑,这个傻女人虽然坚强了许多,也能真正的保护自己了,但骨子的善良还是无法改变。
唐凤玲看着李少辉盯着她直勾勾地看,脸上羞红,又说道:“少辉,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兜兜转转,走走停停,不觉意间又回到了当初,回到了大学的那个起点,以前我们放假回家时,每次你都要坚持送我,每次都是我走了,你才肯买票回去,而你却从来不让我送你,哪怕一次,也不行。
而现在时隔这么多年,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机会,还能有你陪着我,送着我,我真的很高兴,很幸福…”唐凤玲说着又想到了以前那些甜蜜的岁月,还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李少辉却悲从心来,暗想:“你这个傻姑娘,亏你还能笑得出来,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送你了,也许此后送你的人再也不是我了,也许此次一别,我们今生就再也无法相见了。”
唐凤玲看着李少辉悲伤的神色,忽然幽幽地问道:“少辉,你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吗?”
李少辉看着唐凤玲的盈盈目光,苦思半晌,苦涩一笑,道:“玲儿,以前你就叫我笨蛋,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什么长进,所以我还是猜不透你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