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越了斜坡,路过一个小水池,里面的水清澈见底,冰凉刺骨,据说这是龙王的眼泪,有治疗顽疾的效用。
但小时候的李少辉可不会管这么多,常和几个小伙伴脱了衣服在里面嬉戏,如果有大人看见了就会呵斥离开,但大人一走,他们依然淘气着。
如果到了春天,这里也会有蝌蚪,李少辉也会捉几只在家中水缸养着,等它们长出腿了,小孩子那股好奇心劲也就过去了,就把它们放生在河水里任他们自生自灭。
越过小水池,就到了小树林,这里多是白桦树,笔直高挺,似有坚强不屈之意。因是初秋,树叶已转至嫩黄,在山间小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
“有喜鹊啊!”林月儿看着林间一直蹦来蹦去的喜鹊在地上觅着食,高兴地叫道。
“还不止这些,你看树上的那些…”林月儿顺着李少辉的手指看去,那高高的树枝上筑着几窝鸟巢,鸟巢旁边有几只漂亮的喜鹊立在树上,静静地看着远处,偶有风吹来,白桦树微微摇动,使得那几只喜鹊忽上忽下,像荡秋千一样,着实有趣。
喜鹊因其代表吉祥,所以李少辉村里一直有一个保护它们的优良传统。
看着喜鹊,李少辉也在蓦然间又想到了一件童年趣事,“丫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
“小的时候,在这片树林发生过一件这样的事情,有一天我和几个小伙伴在这里玩耍,无意中看见有一条青蛇盘绕在一颗高大的桦树上,而这颗树的顶端却有着一个喜鹊窝,不用多想,就知道那条青蛇想干什么,所以我们几人齐心协力将它从树上打了下来,并用石头砸死,然后把它五马分尸,再将它的身体部位朝几个方向扔了出去,你说我们那时是不是就很有善心啊?”
林月儿却撇嘴不满道:“什么善心?你们真的好残忍啊,为了喜鹊就那样虐待那条青蛇,你们把它打跑了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要残忍地分尸呢?”
看着林月儿不满的样子,李少辉只得解释道:“丫头,这你就不懂了,蛇在我们村里可是有说法的,人们都说它是有邪性的恶灵,它生前能记住害死它们的仇人,如果你不把它们的身体部位分开,它们只需被正午的骄阳连晒七日就会原地复活,那时它们就会带着浩浩荡荡的同类钻进仇人家中报仇。”
林月儿半信半疑,道:“你就瞎说吧,我可不信。好了,我们不说这种残忍的事情了,你讲一讲你干的坏事吧,我可不相信你小时候就会干好事。”
李少辉抚额想着,道:“坏事嘛,还真的不多,一般就是自制弹弓打麻雀烤着吃,有时我们也会成群结伴的到田间找鸟蛋,如果运气好了,也会碰到刚孵化的小鸟,那时我们就会一人一只带回家中饲养,不过村里的老鼠太多了,往往养了不到几个月就会被它们给吃掉。”
“啊呀,你们怎么能这样?这也太残忍了吧?”林月儿又一次不满地看着李少辉抱怨道。
李少辉苦笑道:“傻丫头,那个时候,我们可都是小孩子啊,谁懂得这些,到后来大家都长大了,也就没人愿意再这样做了。”
二人说笑间,穿过了小树林,终于到达了李少辉姥爷姥姥的墓地。看着墓碑上慈祥的二老,李少辉眼前一红,险些掉下热泪。林月儿感同身受,紧紧地握住了李少辉的手。她拉着李少辉虔诚的跪下,摆上小吃,又烧了些纸钱,想着如水的心事,静默了许久,方才磕过响头缓缓站起。
半晌,李少辉也从往事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着,“丫头,我是不是有点太那个矫揉造作了…”
林月儿微笑着摇了摇了头,叹道:“叶落归根,人总是要怀念过往,反身自我,寻找归宿的,只有重情义的人才会这样想,这样做,这也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她正说着却看见李少辉脸上又露出几分得意之色,便住了口,看着他沾沾自喜的样子,抿着嘴笑了。
之后,李少辉牵着林月儿的手,走到了一颗大柳树下休息。
“这棵树真奇怪,怎么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树干了?”林月儿惊讶的问道。
李少辉解释道:“这棵树是有来历的,它本是一座孤坟的迎魂幡,只因那几年雨水充足,竟然生根发芽,活了下来,并逐年茂盛。也许是因为吸收了太多的阴气,这棵树短短几年就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远远看去就像一片柳林,又邪气又阴森。大概是这煞气触犯了老天的雷神之怒,所以在一次电闪雷鸣的大雨中,它被雷电所击,烧起了火海,变成了这个样子。你看,现在还能看见被火烧过的焦黑,它的树干也被烧的空空如也。”
“可即便这样,它还能坚强的活下来啊?”林月儿看着树上零星的绿叶又是惊奇又是佩服。
“所以我们一直认为这棵树是有灵性和邪气的,大家也不敢管它,就让它自生自灭。”
“那我们也走吧!”林月儿拉着李少辉向远处走起,生怕一不小心沾惹上厄运。
两人在柳树不远处稍事休息了一下,李少辉问道:“丫头,累吗?累的话我们就不爬山了,打道回府。”
林月儿闻言笑笑,站起来做了一个跳跃的动作,意思自己精力还很充沛。
李少辉促狭一笑,道:“好,那到时候累了,可不许哭鼻子,也不许缠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