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李少辉正要像往常一样上班时,却接到了璐瑶的电话,李少辉犹豫了一会,还是接通了。
电话那边璐瑶已经买好了二人的机票,等着他出发了。
李少辉对着电话低头沉思许久,仍犹疑不定。这时微风透过窗户窜了进来,轻轻吹着李少辉的脸颊,也吹着桌上那本泛黄的旧,那是一本席慕蓉的散集《在黑暗的河流上》,微风翻卷着着册,沙沙作响,最后微风淘气累了,倏忽不见,就让旧停留在了那无意的一页中,上面有一首小诗《青春》,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
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
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
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
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
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
含着泪我一读再读,
却不得不承认,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
“是啊,逝去的终归是逝去了,一切都回不到当初的模样,破镜虽可重圆,但裂痕依旧触目惊心。”李少辉叹息着又想到“即使这次施以善意,给了唐凤玲希望,让她挺了过来,可往后的日子她要如何度过,要自己一直陪着她吗?可自己真的能抛却一切的成见,一如当初吗?如果以前还会有犹豫,现在想来却是肯定不愿和她在一起,既然决定了要做最熟悉的陌生人,那就更不该去了,否则就是把她刚救出虎穴,又推入狼窝了。”
李少辉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在璐瑶的急声催促中,冷漠道:“瑶瑶姐,我说过我不会去的,你就和唐凤玲说我本人也希望她能振作,不要自暴自弃,我想如果她是一个有心的人,不用你我,她自己也会重新站起来的。”
电话那头的璐瑶听后,一声冷笑,尖笑道:“李少辉,你说什么?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你TM就是在放屁。”
李少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听璐瑶的责骂,决然地挂断了电话,掩面沉思,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就是一个无用的人,对余强寨璐瑶婚姻的破裂无能为力,对深爱过的许诺的痛苦无能为力,对肖蓓的去世无能为力,对夏雪对林月儿的离去无能为力,对身边所有人的悲痛都无能为力,对身边一切美好事物的消逝都无能为力,自己好似一个罪恶的灾难,谁和自己靠得近了,就会受到无妄之灾。
听说中东那边的气候恶劣,黄沙漫天,还战争不断,既然自己在这繁华的大都市得不到解脱,那是不是也应该像刘大脑袋那样,去那里历练一番,让那里恶劣的环境洗涤自己这日益疲惫的心灵?
当李少辉正要怀着复杂的心情出发上班时,却传来了“咚咚”的砸门声,李少辉苦笑着,已经猜到来人是谁。
刚进来的璐瑶半晌无言,紧紧盯着李少辉,带着怨恨鄙视,紧咬着嘴唇,一字一句地说道:“李--少--辉,你真要学余--强--寨?”
李少辉沉思片刻,深深叹息一声,“我不会学老余的,我也不会成为老余那样的人,可是我也不欠她唐凤玲什么,她的死活与我--与我无关。”
“好好,你们男人狠起心来可真有种,有种。”璐瑶愤恨地点了点头,突然哈哈大笑道:“李少辉,记住你说的话,希望你不要后悔。”言罢,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狠狠地朝李少辉脸上砸去,冷笑道:“这是我从玲儿出租屋里找到的,一直都是放在她枕头旁边,本来我怕你难过内疚,不敢给你看,可如今我才发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那我还替你想什么?”
李少辉猝不及防,被那个笔记本狠狠地砸在了脸上,随后笔记本它又哗啦啦地掉在了地上,李少辉低头看去,身子一怔,呆立原地。
这是一个略微陈旧的笔记本,它的封皮是用粉色做底的,封皮最上端是蓝色的天空中镶嵌着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红日下是一汪碧绿的湖水,湖水中两只鸳鸯拍打着水面,嬉戏玩闹着,它们的玩闹声惊扰了岸边树上栖息的麻雀,叽叽喳喳地飞向了远方,留下了一排排柳树,在微风的鼓动下,淘气地撩拨着,树下那一对相互背靠着读的少男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