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表白三

于是李少辉就问道:“丫头,你知道南京梧桐树的故事吗?”

“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相传民国第一夫人宋美龄特别钟爱法国梧桐,蒋介石为博佳人欢心,便大量购置,种满了南京的角角落落。”李少辉玩弄着手中的落叶,脸上满是向往之情。

“是这样啊!没想到他们那些大人物竟然有如此细腻温柔的心思。”林月儿轻声说道,眼中尽是羡慕之色。

“每个男人都有柔情的一面。”李少辉说了半句,微微顿了顿,转头看向林月儿,他目光深沉,嘴唇翕动,似在酝酿,良久,他那句极其认真而又极其深情的话语才从嘴边缓缓吐出:“特别是在那个心爱的女人面前。”

“是吗?”林月儿抬头看向李少辉,这次她的脸色没有李少辉预想中的娇羞,也没有惊喜,有的只是无尽的落寞,她的话音轻轻淡淡,像一片无根的飘絮在随风凋零,带着绵绵不止的悲伤和哀愁。

李少辉心中霍然一紧,像被人死死攥着一样的疼痛,他暗忖:“丫头,你又想到了谁?难道你也有过一段痛彻心扉的往事吗?像你这么善良优秀的女孩子又有谁肯忍心去伤害你呢?”

林月儿怔怔看着李少辉,半晌无言,而李少辉也静静不语,默默看着林月儿,他看着林月儿似喜似悲的模样,蓦然间,心中顿生万丈豪情,坚定了他穷尽一生之力林月儿的信念…

“少辉,你看那里。”林月儿指着远处说道。

李少辉顺着林月儿的手指看去,那是两排高大的梧桐树,屹立在马路两旁,几十年如一日地看着这里的云起云落,记录着这座城市的点点滴滴,而树上还有几只美丽的喜鹊在叽叽喳喳的叫着,蹦着…

李少辉忽然想到了牛郎织女那个悲伤缠绵的故事,而今天恰好也是一个阴雨霏霏的多情天气,一切似乎都是冥冥注定…

李少辉和林月儿缓缓前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柔和的气氛,两人谁也不愿说话,似乎怕惊扰了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路过一家花店时,李少辉看到橱窗上的玫瑰,红的鲜艳,蓝的妖娆,白的圣洁。李少辉本想应情应景,手捧一束玫瑰,像所有人一样,世俗高调的表白。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适合,这种求爱方式也太庸俗了,林月儿岂是那些庸脂俗粉可比?自己和她的情感岂是尘世中那种男欢女爱之情可相提比伦?况且玫瑰美丽的背后就是尖锐的毒刺,这怎么能用它来比喻自己心爱的女子和憧憬的爱情呢?而张爱玲《白玫瑰和红玫瑰》一中也曾讲过,红玫瑰久了就是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玫瑰时间长了,也会变成衣服上的一粒饭黏子,难道自己的灵魂伴侣在未来也要变成那种样子吗?

可不这样表白,那又该怎么办呢?今天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焦急的李少辉环目四顾,发现不远处的花圃中,正盛开着几朵白色的茉莉花,花朵洁白无暇,有几颗雨后的露珠在上边俏皮地翻滚着。

李少辉心中一喜,忙跑了过去,对着那几朵花儿忏悔了片刻,便把人家狠心摘下。

当李少辉手捧着几朵小小的茉莉花走向林月儿时,他还是惴惴不安,这种表白方式是不是太LOW了?可对于林月儿这样的女孩子来讲,似乎不论是哪一种方式,都显得世俗不堪,因为她在自己心里就是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存在。

“丫头,送-送给你-我想…”李少辉小心翼翼地捧着几朵小花,举到了林月儿面前,开始温柔的结巴。他一瞬不瞬盯着林月儿,眼神像一汪泉水那样清澈,可他的脸上却满是期盼、渴望、羞涩等患得患失的神色,他的额头也因紧张有汗珠慢慢渗出…

林月儿只抬头看了一眼李少辉,便在惊讶中明白了他的意思,羞赧地转过了身,不敢再看。

而李少辉长舒一口气,便缓缓说道:“丫头,其实在你舅舅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第一次听到你讲话时,我的心脏就一直噗咚噗咚的跳,当时我就在想天下竟然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干净、清脆,不带一点杂质。

如果这世上真有一见钟情的话,我想我对你就是一听钟情。

后来你喝醉了,躺在小区的长条椅上胡闹,看着这么美丽端庄的你竟然有如此可爱的一面,我才第一次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那次就是一见钟情的话,我愿意我的生命就停留在那短暂的一瞬间,凝固成永恒。

后来我扶你上了楼,你又把我当成了你的初恋,抱着我一边哭闹一边诉说你们的种种。

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我都嫉妒的红了眼,那时我只想满世界找到他,毒打一顿替你出气。可我又恨自己不是他,不能早点遇见你,爱你呵护你,而你只要对我有一点点垂怜,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知道吗?那晚你闹着非要让我搂着你才肯安心睡觉,可等你熟睡了,我竟然舍不得放开你,大概到了凌晨三点多,我才放开你。那时我想你穿着衣服睡觉不舒服,可我又不方便帮你换,所以我只能去找阿姨,虽免不了被阿姨臭骂,但我心里还是很高兴。

虽然第二天你又误解了我,用抱枕凶我,但从那个事情中我才知道平时优雅高贵的你竟是那么善良,即使遇到非礼这么大的伤害也不愿歇斯底里,不愿去报复,而且你生气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嘟着个嘴,让人看了忍不住就想上去捏一捏。

再后来,我遇到了一些伤心事,那些天你总是开导我,在生活上竭尽所能地帮助我,还做得那么若无其事,不留痕迹,不让我有任何负担。

你说我们萍水相逢,本没有多少情谊,可心地善良的你总是在默默的关心我帮助我。

当我们在宋大哥的酒宴上再次相遇,当我得知你的身份,得知当初就是你把我给开除了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一点生气,那时,我还偷乐我们真是不打不相识。

其实在知道你没有男朋友的时候,我就想找机会和你表白了,可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怕一旦被你拒绝了,我们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了。如果你再一不高兴搬走了,那我连你的面岂不是都见不着了吗?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备受折磨,我不敢见你,我怕哪一天我忍不住了,对你倾诉了,我们的缘分也就走到了尽头,所以我一直借口出差,不愿回家。

可一个人在外漂泊的时候,我就会更加想念你,我经常拿着手机对着你的微信发呆,好多次想给你发信息,却又怕你,怕你…咳,咳,大家都说恋爱会使女人的智商变为零,可我觉得男人也好不到那里去,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但在我心中却成了一个千回百转的世纪难题。

你说明明我们都过了青春懵懂时期,为什么我还会有‘暗恋’这种大家早就不屑一顾的事情呢…

丫头,我说这些你不会笑话我吧?”李少辉一时情动,心中压抑的情欲就像火山之下酝酿了千年的熊熊烈火,汹涌澎湃,只等机会凶猛发泄,他絮絮叨叨,将两人的生活往事一五一十的倾诉着。

而林月儿则像一只安静的小白兔,站在那里,默默听着,从未打断,当她听到李少辉的疑问时,便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我怎么会笑话你呢?你继续说,我非常喜欢听。”

李少辉受到鼓舞,先前的战战兢兢少了许多,他转到林月儿面前,长吁一口气,又说道:“丫头,之前我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用一个最好最浪漫的方式来向你表达爱意,可我思来想去,觉得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法来追求你,似乎对你都是一种亵渎,所以今天我就应请应景,用这种最普通的方式来表白,你不会介意吧?”

李少辉说完,就又把手中的花向林月儿送去,林月儿有些犹疑慌乱,也不说话,只是低头玩弄衣襟,不知如何应对。

而李少辉虽然也忐忑不安,但还是固执的坚持着,片刻后,林月儿就鼓起勇气伸出了纤纤素手,在接过花朵的时候,两人的手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一起,李少辉本想把手抽出来,可鬼使神差间,竟然顺势摸了上去,抓住了林月儿的素手,不愿放开。

“啊。”林月儿一声惊叫,本能的想要抽开,而此时李少辉的心也是一下子坠到了谷底,不过,须臾间,他又喜出望外,因为林月儿除了那象征性的一下反抗,便不再反抗,任由他牵着不放。

李少辉又是兴奋又是激动,这表明林月儿已经完全接受了他,而他也可告别单身汪的生涯,再一次可以和心爱之人花前月下。他低头向林月儿看去,林月儿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散,点缀在白皙的皮肤上就像人面桃花相映红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她的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像拂过桃花的春风那样轻盈、和煦。

此时的林月儿闭上了眼睛,将几朵小花放在鼻尖,轻轻嗅着。

李少辉趁机又说道;“茉莉花的花语是忠贞,清纯,质朴,正好和你的气质相符,而且起源于南京的歌曲‘茉莉花’当年可是风靡全国南北,被誉为中国的第二国歌,现在正有望被评为南京的市歌呢!丫头,让我们一起期待它美梦成真,好不好?”

“嗯。它一定会心想事成的,就像我们一样。”林月儿终于从刚才的娇羞中恢复了过来,认真的点了点头,那被李少辉握紧的小手也反过来扣住了李少辉的手掌。她轻轻拨弄着花上的露珠,说道:“少辉,要不你给我唱一唱《茉莉花》歌曲吧?”

“我啊!五音不全,会吓着你。”

“没关系,我不怕。”

“可那个歌曲太老了,基本的曲调我都忘记的差不多了。”

“那你好好想一想,我就是想听啊。这可是我作为你女朋友的第一个要求哦!”林月儿不依不饶,那种略带撒娇的语气中也隐含着一丝丝威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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