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很容易伤春悲秋,怀念过去。
老布拉格其实比卢瑟福还要大上九岁,他今年也是年过花甲的一个老头儿。
陈慕武恪守着尊老爱幼的中华传统美德,表现出一副很礼貌的样子,仔细聆听着他的教诲。
直到,老布拉格在一阵对英国物理大不如前的感怀结束之后,对他说出下面这段话。
“陈,今年,我打算向瑞典皇家科学院写信,提名你获得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我想,无论是伽马射线还是可见光的散射,还是设计实验验证了电子具有波动性这个结论,都值得的让你拿一个诺贝尔物理学奖,甚至一个都还不够。如果你的实验稍微做得慢一些,没准儿伱还可以再拿第二个,第三个……”
老布拉格对诺贝尔奖认识得很是深刻,他只提到了陈慕武的实验功绩,但绝口不提他所做出来的各项理论。
这是因为虽然1921和1922两年的诺贝尔奖,分别颁给了理论物理学家爱因斯坦和玻尔,但在原时空下一次颁给理论物理学家,在原时空还要等到戴维孙-革末和小汤姆孙分别用实验证明电子具有波动性之后,诺贝尔奖评委们,才会让德布罗意靠着物质波理论领走物理学奖。
海森堡、薛定谔和狄拉克这三巨头也是如此,要不是狄拉克在他的方程中预言的正电子被美国的安德森偶然发现,他们三个只凭借提了几个矩阵或方程的理论,是绝对不可能拿到诺贝尔物理学奖的。
但陈慕武现在无暇考虑理论和实验到底哪个更重要这个问题,因为在刚刚,老布拉格在最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已经深深地震惊了他。
自己要被提名诺贝尔物理学奖了?
陈慕武也不是没想过自己能拿诺贝尔奖。
在他上一次的计算当中,自己很可能能拿到192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也就是替代原时空里康普顿的那一个。
怎么现在,比自己规划的时间提前了三年多,他就已经拿到了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提名了?
这实在是让陈慕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再仔细想想,康普顿能拿奖,不是因为他提出来的理论解释了伽马射线的散射,而是因为在云室里找到了反冲的电子,用实验证明了光确实有粒子性。
而自己现在不但用实验证明光的粒子性,还同样用实验证明了电子的波动性,再外加一个可见光散射的实验,三大实验傍身,基本上已经能够完全满足此时诺贝尔奖评委会主席阿尔瓦的学术审美了。
“多谢,多谢爵士。能获得你的提名,是我的荣幸。”
陈慕武不忘对老布拉格表示自己的感激。
不过,他又想到,如果自己想要在今年冲奖的话,除了老布拉格的这个提名,他是不是也应该同样向其他几个能向评委会提名的前任得主们暗示一番?
但这样做,是不是又会显得他的功利心太重?
……
除了老布拉格,陈慕武还见到了从美国过来的布里奇曼。
他基本上是一到会场,和那几位有名的泰斗级前辈打了招呼之后,就直奔陈慕武而来。
因为自己手下曾有过一个中囯博士生,所以他对同为中囯人的陈慕武不带有任何偏见,反而十分热情。
一阵客套的寒暄之后,布里奇曼还是对陈慕武说,美国有许多物理学同行都想见见他,尤其是自己在哈佛实验室里的大老板杜安教授。
因为陈慕武在去年年初发表的第一篇论,虽然让康普顿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但杜安在重复了散射实验之后,也不得不对陈慕武的理论表示了赞同。
而且,陈慕武在今年年初发现的黄帝星,也让美国国内掀起了一股观星热潮。
人们在享受着柯立芝繁荣的同时,很多家庭都会愿意花上几个钱,给自己家里的孩子买上一台放大倍数不是那么高的望远镜,让他们也从小就感受一下天学的熏陶。
布里奇曼十分欢迎陈慕武到美国去访学访问,希望他能收回在《时代》周刊上的那份发言。
陈慕武觉得一直都在象牙塔里的布里奇曼,只凭借在大学里看到的那些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中囯留学生而产生了错误的感受,可能并不知道当今世界对华人的观感究竟如何。
但他也不想多说几句话,来纠正他的看法,只好笑着把布里奇曼的这句话给糊弄了过去。
……
会场中基本上都是德高望重的物理学家,并没有几个年青人。
除了陈慕武、布莱克特和德布罗意从剑桥来的这三人组,还有那位跟他们从法国一道来比利时的布里渊父子中的儿子小布里渊之外,就属一个从瑞士苏黎士来的人最年轻了。
起初,一行人因为年龄问题,都没想着去和这位年轻的物理学同行打招呼,而是围在居里夫人身边,想要经德布罗意引荐,和这位同卢瑟福一样都是放射性物理的开山祖师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