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早晨很冷,六点的天像掺了黑颜料的白色,灰蒙蒙的。
许星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最后一声“哒”敲下,六点的闹钟响了,温峋也该起来了。
她挂断电话,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爬起来穿衣服,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得她浑身一激灵,瞌睡跑了大半。
醒完觉,她跑到楼下去等温峋。寒风凛冽,丝丝入骨,许星冻得原地打起了军体拳。
打到一半,对面的门总算打开,大冬天,他就穿了一件t恤,一件薄薄的运动外套,一条黑色运动裤,整个人好像不知道冷一样。
看到已经自觉练起来拳的姑娘,温峋心尖发软。
电话打了一晚上,他醒来前一秒才挂断。本该噩梦缠身的他,一夜无梦,耳边是有规律的“哒哒”声,三秒一下,好像有人哄他入睡。
她这哪是想听他讲故事,分明就是怕他被噩梦魇住,笨拙地哄他睡觉。
许星见他出来,蹦跶着迎上去,鹿眼弯弯:“温峋,我们今天跑几公里?”
温峋心里软得跟棉花糖似的,大掌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困?”
许星摇头:“不困。”说着伸手去拉他的衣服,催促道,“快点吧,要冷死了。”
温峋握住她揪他衣服的小手,放在掌心暖了一会儿,才说:“三公里,跑完你就回去补个觉,”他捏了捏她冻僵的脸颊,长叹一口气,声音低沉且认真,“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谁都没说明,却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许星点头,嘴上答应,心里却想,下次的事儿谁说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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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人贩子的事儿,小镇上有些动荡,尤其是丢了孩子的人家,每天都跑到派出所去闹。
好在发现得及时,大半姑娘都被解救出来了,只有最开始失踪的一俩个,暂时还没有找到。
人贩子在江都的落脚点被彻底端掉,女孩们做完笔录之后都哭哭啼啼的回了家,但警方的工作还没完,他们还要逮上家,继续找那些失踪的女孩。
许星休息两天后,正式去江都参加联考。
温峋本来想送她过去,但眼镜男情况好转,他需要配合警方工作,暂时不能走。
“身份证,准考证都带好了吗?铅笔,刀,胶带,颜料呢?”
她这次考试要考大半个月,不仅有联考,还有校考,考完试,十二月也快过去了。而这还不算完,燕美和另外几间美术院校的考试一月中旬才开始,一直考到3月中旬才算正式考完。
冬天的衣服厚实,行李箱根本塞不下多少。但温峋总有办法给她多塞一点。
“别以为我不在你身边就可以作天作地了,出门戴围巾,衣服多穿点,不许露脚脖,更不许吃冰淇淋!考完试就乖乖回酒店呆着,别出去瞎逛。”他边收拾边念叨,念叨完了,往她鞋架上一指,“那双小皮靴拿过来。”
许星长叹一口气,认命地去拿小皮靴。
温峋接过,用塑料袋一裹,塞进行李箱角落。
“和同学住一起尽量别起冲突,你一个小哑巴,又不会说话,我不在,别给自己惹麻烦。当然,要是麻烦非得惹你,也别躲,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
温峋抬头,眉峰张扬,漆黑深长的眼锐利无比,右眼皮上的小痣略微闪着光芒。
许星居高临下看着他,认真点头:“狗咬我一口,我得把狗吞下去。”
“嗯,不错。”温峋点头,继续给她收拾东西,“每天早晚各一个电话报平安,不许发消息,打视频。我一个,阿婆一个,记住了吗?”
许星耳朵都快被他念起茧子,蹲在行李箱面前,他的正对面,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记住了记住了,我的老天,你怎么比外婆还念叨?”
温峋:“……”
他一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弹得许星立马捂住自己的脑门,小脸都皱到了一起,充满怨念地看着对面坏脾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