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百转,水声澎湃。
一缕金光越过山头,洒在石台之上,激流溅起飞沫,幻出五彩飞虹。
对岸的山上,篝火未熄,数十孟子学徒,正翘首以盼,望着对面的大山。
“出来了……夫子出来了!”
猛然间一个弟子的高喊,打破了这山间的宁静。
几十个玄衣弟子,自山洞走出分列两旁,墨子与孟子携手从洞中缓缓走出。
“孟夫子此次前来,墨某所得良多,百家争鸣,所论所辩,无非为天下苍生。小女所言若有不妥之处,还望海涵!”墨子站在原地,叉手行礼道。
“与墨子一辩,孟某也获益颇丰,孟某告辞!”孟子衣袖轻甩转身踏上石阶,攀过铁索立刻被众弟子围在中央,拥簇着下山而去。
“这孟夫子,脾气未免太大了一些!”孟子已不见身影,夏迎春小声嘟囔道。
“儒家嘴上仁义道德,实则也行我墨家之道!如孔圣人杀少正卬。”二弟子段干木望着对岸山顶道。
墨宛白听到两人所言,轻蔑的笑了笑。“天下诸子,唯霸道者存!单靠仁义道德可无法立于世!”
段干木回首盯着墨宛白,似乎不想信这话竟然出自她的嘴中。:“想不到不过月余不见,师妹的领悟又上了一层境界!”
就连墨子,也转身看了一眼墨宛白,面露欣慰之色。
“庄子也出来了!”禽滑釐的目光,越过墨宛白道。
墨宛白回首,不过一夜之间,庄子已非昨日之庄子。迎面而来的,看起来不过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修长的身上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衫,乌黑的长发自然垂在脑后,腰间丝带上挂着他那从不离身的葫芦,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一般。
“师姐,果然人靠衣装,这一番打扮,庄子也算是一个美男子呢!”夏迎春俯在墨宛白耳边道。
“是啊,没想到庄子比孟夫子仅小两岁,看起来却跟我等年岁相仿,果然逍遥似仙!”身侧的段干木听到夏迎春的话,也看着走出的庄子道。
“庄子今日一改昨日之邋遢,可是对师姐动心了?”夏迎春自觉说话风趣,却挨了墨宛白一个白眼,立刻掩嘴打住。
“庄子也这是也要离去?即然远道而来,何不多住些时日?”墨子站在原地,等着庄子走到跟前。
“我又不为论战而来,即已睹墨者风釆,已观墨家总院,当去矣!”
“不知庄子此去,打算先去哪里?”
“孟子此番离去,定是向东往中州去了,既如此我便向北,去雍州!”
“雍州?”墨宛白听到雍州二字,立刻抬头望向庄子。
重生之后,从这里就开始不一样了么?记得前世,是墨宛白是因为孟子一番高论,同样打算跟孟子的车队,到列国好好游历一番。于是便随庄子追上孟子车队,后来才阴阳差错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雍州去不得?”见墨宛白的反应,庄子问道。
墨宛白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刚才有些失态,连忙道:“闻雍州用卫人鞅变法,走动者均需持帖,不知先生可有?”
“到雍州再说,闻雍州既广发求贤令,定会有通关之法!”
昨夜已经说定,墨宛白此番要跟庄子一同出山,二弟子段干木已经连夜将自己的木船驶来,现在正停靠在岸边。
“既然如此,先生请登船,顺流而下便是渭水,沿渭水可致关中。”
“等一下!”不知道夏迎春何时离去,现在正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从里面飞奔出来。
“你这是?”墨宛白瞟了一眼夏迎春背后的包袱。
墨家弟子出门游历,往往一剑一衣足以,其他的都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就地解决,不会带很多行李.
“出门在外,总要带几件换洗的衣服,我还给师姐带了两身!”
“坐船……”庄子昂首看着天空,一朵白云缓缓向北飘动,天空湛蓝清澈,看起来比往常更高了许多。“人在江中游,何能一览神农风光。我听闻墨家有木鸢,可扶摇直上九重天,顺风而下三万里,不知可否试试!”
墨子一愣,扶手大笑道:“果然不愧是庄子,好胆魄,好逍遥!去取三架木鸢来。”
“巨子!”身边的四个弟子望向墨子,齐声惊呼。
这木鸢就是一个木头做的大鸟,山中风高林密,十分危险。别说庄子,就他们这些弟子,除了非攻院的公孙衍,其他人也不曾在这大山之中,架鸢而飞过。
“我去取!”墨宛白闻听庄子之言,也有有了一种天高任我飞的豪壮,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