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丑时的临安城大街格外宁静,丝丝凉风吹来更显寂凉。厉爵沿着空静的临安街,一步步,轻轻的,似怕走得太快太大步把背上的人儿颠醒,他穿过一条条小巷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皇帝刚赐的府邸。
“将军,这?”侍从莫羽随他进房问道。
“无碍,你先出去吧。”厉爵低声说道,突然又低声叫住莫羽:“等等,让人找个花瓶来。”莫羽见他手中握着的荷花,便会意的走出房门。
清晨,阳光透过纸窗打在夭宁儿脸上。她本能的伸出手挡了挡眼睛,缓缓睁开双眼,睡眼惺忪的扫视着四周。“糟糕,这是哪?”她脑海中荡着自己抱着汤钵的熊样:“我怎么会喝醉?”瞪大眼睛使劲想着。“娘娘的,被那臭琉璃摆了一道。”她掀起被子,看着自己还穿着白色襟衣,按理是不会有失身什么这么狗血的事,坐起时才觉酒劲还在脑壳略疼,夭宁儿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先逃离再说,一下跃到床沿穿完鞋子后走到那挂衣服的架子旁扯下自己的衣裳穿上便快步悄咪咪的走出房门。
一路走着,夭宁儿依旧感到头疼不适,她沿着廊道,思索着这宅子是哪,围栏院墙似被翻新过了,但一路走着荒草寥寥,见不着一丝绿意。“大爷的,夭宁儿你竟敢喝醉断片,你可别把自己作死了。”夭宁儿自说自答道:“别管那么多了,理智如我聪明如我,感觉溜出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再好好想想自己昨天干啥了。”她左顾右盼生怕被发现,步子加快顺着廊道走到一处庭院,只见院中枯叶纷飞,一男子正在这枯树下练剑。
“陌离剑。。。”夭宁儿震了下,即使那使剑之人手中软剑骤若闪电,她一眼便认出那是她两年前精心打造的陌离,那时可花了她“半壁江山”找来的几名铸剑师共同铸出的腰剑,那时她不算很富有但这剑确实是花了她在这时空半年的积蓄。看着眼前一身黑色长袍的男子手中的软剑如芒,气若长虹,仿佛那剑被赋予生命随他周身游走,黑色绣纹衣袂翩跹,枯叶纷飞。夭宁儿摸着腰间,心里感叹着可惜了今日没带弹弓出门,否则定要射他几个石子。
她还是走到台阶下抓起一把石子飞了过去,男子见有石子飞来,剑如游龙,一霎便将那飞来的石子一个个击开,其中有一颗刚刚不偏的击回那袭击之人的方向。
“Whatthefk,厉爵。。。”夭宁儿看着那石子就像电影里的子弹般往自己眉心袭来,正要侧身一闪时,那石子已被一只带风的拳头紧紧握住。
“好,好,好”夭宁儿还没来得及说话,院子通外的门廊处已传来掌声。
厉爵神速的将剑插入腰带中,看了一眼夭宁儿低声语:“没事吧?”
夭宁儿像被吓着了似的摇摇头:“没,没事。”
厉爵轻轻扯了下她袖角,两人便走前向双手抱臂依偎在门廊处的东方煜拱手行李道:“宸王殿下”
夭宁儿一时没回过神也跟着厉爵行了男子拱手礼,还不自知的跟着喊宸王殿下。
“宁儿,一别两年,你是皇奶奶的庇护下养傻了?”东方煜笑道。
“嗯,噢。。。”夭宁儿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换成行女子礼:“宸王殿下说笑了,本郡主是酒未醒脑壳还疼,一时没反应过来。”弯了下身子便放下做礼的手嘻着道:“我们都那么熟了,不用拘泥于这些小节的。”
“看来是本王错了,两年不见,本事还在,哈哈哈”东方煜笑道,然后挑着眉打趣道“不过,你这喝酒的本事倒是退了,当年你不是能灌倒一堆土匪大汉吗?昨晚怎么没喝几杯就倒了?”
“别说,我今早睁开眼第一件想的就这事儿。”夭宁儿憋了下嘴喃道,然后坐在门廊旁的石条上,抓起一根小枯枝在地上随意扫划着。
“那你可想到什么?”东方煜走前两步好奇的问道。
“想到了,着了你家琉璃公主的道,肯定是她在我酒杯里下药了。”夭宁儿白了东方煜一眼。
东方煜呃了一声,跟厉爵对视了下:“我那皇妹是我们天宸唯一的公主,父皇母后皇奶奶都是宠着捧着的,所以比较任性妄为,不过也干不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哈哈哈。。。”东方煜似是解释道,只是周围略显寂静诡异,便用哈哈哈声缓缓这有点可怕的气氛。
厉爵看着蹲坐着拿着枯枝往地上越划力道越重的夭宁儿,感觉到了丢丢杀意,见东方煜哈哈哈大笑,也跟着尴尬的咧了咧嘴。
夭宁儿抬起头白了厉爵一眼,然后对着东方煜说:“算了,翻篇了,平时她想搞我也吃了不少亏,这次我大意了,就当你们凯旋归来,我送她的一点成就感吧。”说完,嘴角勾起弯弯笑意。
“走吧,别站在这说了,咱进客厅说。”厉爵拍拍两人肩膀。
“这是你家?”夭宁儿啥了一声问道,然后轻声在厉爵耳边说:“在这里不叫客厅,叫堂屋。”
“噢,咱到堂屋说吧。”厉爵会意的改口,走在两人跟前带路。
“这是前朝关毅关侯爷的府邸,虽是前朝旧臣,但也是一代忠侯。”东方煜感叹道:“自关侯后此宅便空了有20余年,估计父皇也是半月前才派宫里人来重新修缮。”
“原来如此,难怪不见一点绿。”夭宁儿没心思想那关侯爷是何许人也,只觉这宅子该好好打点打点。
“赵婶,准备些茶水糕点过来。”厉爵对着上前的赵婶说道。“我这里百废待兴,你们多担待。”厉爵对东方煜和夭宁儿说道:“说真,我自己都不太适应,这么大的宅子我都不知怎么搞。”
“这种打点的事姐姐我最擅长了,不用一周包你这妥妥的。”夭宁儿嘚瑟道,转而言:“不过,我操劳后能拿到什么好处呢?”她看了眼东方煜再看看厉爵。
“姑奶奶,你不能为朋友两肋插一次刀吗?”厉爵白了她一眼。
“大哥,我两肋插一次刀得多痛啊?不行不行,从古至今。。。”夭宁儿似说错了什么,顿了一下纠正道:“不对,从今至古,我从不做亏本买卖,这是原则性问题。”
“所以你现在赚了多少?”厉爵切了声好奇问道。
“也不多”夭宁儿不屑道:“除了钱我啥都不剩,所以我也想不到能从你这得到什么。”
“听闻皇太后的贴身小侍女夭宁儿因有一身做生意的好本领,为我天宸军费做出了不少贡献,因而深得皇帝赞赏特封为翌阳郡主。”东方煜笑道。
三人进了堂屋,对着门口有两个正坐,三人中自然是主人和权位高的人坐正位,厉爵和东方煜分别左右坐在座位上。夭宁儿咦了一声想着坐哪好呢,这不在一桌说话吃东西都不方便,又不是招待宾客。便直接在侧边拖了把椅子坐在厉爵和东方煜两人的桌子前。送茶点进来的侍女和赵婶见状都使着眼色似笑不敢笑。
“宁儿,你这行为让本王很是想做客你那郡主府。”东方煜憋着笑说。
“荣幸至极了”夭宁儿一边拿起糕点一边回话。
三人喝过茶,吃了两口糕点,“怎么?嫌弃我家茶点?”厉爵见她紧皱着眉便问道。
“说实话?”夭宁儿拿着刚咬一口的糕点问道。
“那你还是别说了。”厉爵见她那样便知下一句没好话。
“带你们去一家不错的怎样?”夭宁儿挑着眉问道。
“荣幸至极”东方煜脱口而出。
“呵呵,让你们感受下什么叫生活。”夭宁儿放下手中糕点笑意盈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