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有人担心做工后拿不到工钱,在私下嘀嘀咕咕议论,席管家得知后,让人拉了十几马车银钱过来,让做工的一人上前领一两银子,再没人敢议论一句,做工倒是越发不敢偷懒。
毕竟这活计真的难寻。
郁宏站直了腰,看着这一片被围起来的地方,一眼望去,有种无边无际的感觉。
那高高的围墙,把里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富贵繁华、清贫凄苦。
郁宏又呼出一口气。
郁城搬了石墩子过来,拍拍兄弟的肩膀。
郁宏扭头,看着他肿起的手指。
这是昨日被石头压到,当下就肿了起来,就算抹了药,依旧没有消散的迹象。
家里人让他在家休息,大哥却不肯。
到这会子,郁宏脑海里还是大哥那句,“原来受伤这么疼!”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十指连心,痛彻心扉。
那瞬间,郁宏知道大哥到底在说什么,爹娘也清楚。不然他们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
大哥今日还来干活,是舍不得这一日八十,和管早饭、晚饭,以及可以拿回家的包子、馒头。郁家在这十里八村是个笑话,养大的闺女差点折磨死,如今竟还买了下人,偏生那下人活的比南风还好,过的还滋润。
就在家洗洗刷刷,不用挨打挨骂,还能吃饱穿暖。
他们做主子的还要在外面拼死干活。
可不就是个笑话。
郁宏越想,脸色越难看。
郁城轻声道,“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干活吧,一会管事过来,又要骂人了!”
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管事,都是里正家亲戚,心眼多又坏,专门盯着他们,让他们干最重最脏最累的活。为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偏生他们一家子不能直接甩手不干。
银子啊……
郁宏嗯了一声,抡起铁锤继续敲石墩子。
妇人那边也在议论郁家的事情,因为看见黑狗儿回来了,穿的那叫一个光鲜,还坐马车,跟席管家一道喝茶说话。
啧啧啧,可真是羡慕极了。
“你们说,那黑狗儿在镇上的宅子是怎么得来的?席公子送的吗?”
“谁知道呢?不过席公子有银子是真的!”
“可不是,修这么大的宅子,据说镇上一大片宅子都是他让人修建好,再卖出去,那一片住着的可都是有钱人。而席府的宅子大的很,春天兰花香,秋天桂花香,隔老远都能闻到!”
人比人气死人,她们一辈子都没机会住那么好的宅子。
偏生南风、黑狗儿竟住进去了。
谁能想得到呢。
郁狗蛋的媳妇正在洗菜,听到大家议论,忍不住叹息一声。
有人便问她,“狗蛋媳妇,你家铁蛋还没找到啊?”
郁狗蛋媳妇闻言,立即说道,“没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俺婆婆去请算命的看了,说他周围都是脏污,恐怕是回不来了!”
“回不来,不会是死了吧?”
郁狗蛋媳妇也是这么想的,心道死了倒好,干净彻底还不膈应人。那屋子也能归大房,她两个儿子刚好可以一人一个屋子,毕竟大儿子要娶媳妇,总不能娶了媳妇,还跟兄弟睡一个炕上。
不过这话她不敢应。
她婆婆要是知道她诅咒郁铁蛋,会活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