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祎站了出来:“祖令稍等,听闻祖公和徐公是好友,总要给徐公几分薄面。另外,郎倒是有办法收取臧琨的商税,也让祖令见到增值税的大处。”
祖逖是个严父,又以军纪治家,几个儿子畏惧到骨子里了。
卢祎提到了祖逖,瞬间就让祖道重冷静了下来。
话语里的一句能够收取商税,又给他找了一个顺坡下驴的台阶,不会丢面子了。
祖道重放下了八面汉剑:“本官倒要瞧一瞧你的本事,倘若真能从藏贼的手里收上来商税,便与你做宾客幕佐。”
范阳祖氏的宾客!
门下佐虽是官吏,听到这话还是心里一惊,看向卢祎的目光里带上了几分羡慕。
范阳祖氏是郡望,不是寻常士族,按照高门士族的品第属于一等士族,上面只有王谢庾袁四姓了。
也就只有碰上了祖道重这位奇葩,才会想要收了一位庶族子弟当宾客幕佐。
郡望子弟不会收下寒门庶族当宾客,当条狗倒还可以。
卢祎心中激荡,郑重的说道:“郎必不会让祖令失望。”
一辆轺车停在了门外,祖道重坐进了车里,随着一名贼捕掾甩动缰绳,轺车离开了四通市前往了西市。
门下佐、两名部曲、卢祎依次跟在轺车后面,一起前往了臧琨的逆旅客舍,离开以前,卢祎找到舍主要了几条消息。
官吏的车辆都是用牛拉车,王公大臣乘坐的云母车依旧是以牛为畜,卢祎平时又带着族人顺着澧河跑步,一路来到西市没有感觉任何疲惫。
卢祎来到了逆旅客舍门口,一眼就看出了谁是臧琨,长得太嚣张了,连他都产生要揍人的冲动。
臧琨坐在门口的胡床上,穿着一件蚕衣金线襦,没有束冠,披散着头发,袒露着胸怀,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和肚腹,身边坐着两名姿容艳丽的侍妾,半趴在他身上,一只手伸进了袴袜里。
逆旅客舍门口的大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过于有伤风化了。
祖道重忍着揍他的冲动,讥讽了一句:“小郎长得俊朗,可要小心了,别被人盯上了。”
俊朗?小心?
哪跟哪,完全扯不到一起。
卢祎仔细观察了两名艳丽女子,默不作声朝着轺车靠近了几步,两名女子居然长着喉结,不是侍妾了,是两名嬖僮。
祖道重嘴上不饶人:“这位臧小娘崇敬北地第一富商石崇,分别给身边两名嬖僮取了青玉、鸾风的姓名,你要是过去了应该姓苏了。”
石崇不好男风,只喜欢美妾,收集的两位美妾闻名于北地高门,一個叫绿珠,一个叫翾风,皆是娇艳惊人,北地有名的歌伎舞伎。
时常有高门士族慕名拜访石崇,只为了瞻仰绿珠翾风的风采。
石崇的夫人苏氏和两名侍妾一直不和,不是为了争宠,苏氏出身于高门士族不屑于与两名侍妾争宠,只是认为两女败坏了门风。
臧琨的夫人也和两名嬖僮不和,甚至闹出了和离,让他丢尽了脸面,毕竟臧琨夫人出身于高门士族。
臧琨被人揭了短,面色骤变:“你今天别想从逆旅客舍里拿走一钱。”
祖道重恼了:“来人,去把本将的马槊拿来!”
剑拔弩张了。
祖道重的官职是徐州刺史参军、丹徒市令,武职在官前,又是祖逖的儿子,也是军中一员良将。
舍主过来给卢祎送消息,看到形势不对了,急了:“郎君莫要冲动,想一想家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