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不是自己的主子,就是不知道心疼!
苏媺无暇他顾,她细细捋着地图上每一座城池、每一列山脉、每一脉河流,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这批军粮从关平仓起运,只有两条路可以抵达石州。
一条是从关平仓到衢州,从衢州中部向西,依次过万州、桧州、原州,最后到达石州。
另一条则是从衢州中部向南,在最南端山阳县的通济河装船,一路南下,便可直抵石州。
相比之下,自然是第二条路用时更短,也更省人力。
唯一不便的,是通济河途中要流经一座三杏山。
此山仍属衢州管辖,山上有一伙贼匪,自南周末年时便落草此处、骚扰地方,且易守难攻,一面靠山、三面环水,当地官府多次出兵剿匪,皆铩羽而归。
这两年,三杏山势力壮大,愈发恣肆猖狂起来。
衢州刺史无计可施,竟瞒着朝廷私下与贼匪约定,只要三杏山不过度侵扰百姓,官军就不再出兵围剿,双方多数时候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来往行商皆避走它路,数年过去,三杏山附近的市镇、村落越发荒败起来……
苏媺忽而一笑,一抹灿若流星般的亮光从眸底闪过。
“看来,要想打这批军粮的主意,只能借助三杏山的贼匪之手了。”
秀姀一脸迷糊:“小姐说的,可是南周朝衢州刺史冯一钊殉国之后,他的儿子冯大奎落草为寇,还当了贼寇之首的那个三杏山?”
苏媺点头,指着《大齐十道图》上的两条路线,把她的谋划细细解释给秀姀三人听。
“……寒冬将至,三杏山上数百贼匪也需要粮草过冬,只要军粮从通济河上经过,冯大奎绝不可能放过这块肥肉。但是,区区一个三杏山,既没有胆量、也没有那么多地方能在官军的眼皮子底下吞下这十万石军粮。我想,冯大奎需要一个合作者,而侒王兄长便是那个最佳人选。”
秀姀拊掌赞同:“不错!昔年,王爷曾与冯大奎父子倆有过来往,除了王爷,也没人能一下子‘吃’下这么多粮食。”
释香听了半天,绞着帕子,拧眉发愁道:“可是小姐,怎么才能让运粮队伍走水路呢?押送粮草的官员也一定会知道走官道更安全吧?”
她忽地一拍手:“要不,我们炸掉从衢州到万州的官道,如此,就只剩下通济河这一条水路了。”
原本神色郑重的苏媺“噗”一下笑出来,秀姀瞅了释香一眼:“姑娘倒是好谋算!你不觉得此举太过刻意,会打草惊蛇,引起押粮官的警觉吗?”
释香挠着发鬟,嘟嘴道:“那怎么办?又不能正好碰上地龙翻身!”
苏媺敛了笑意,慢慢思忖着,问释香道:“我记得,太子承徽曹慧有个哥哥在户部?”
“哦,就是门下省给事中曹广泉的儿子、现任户部下属仓部员外郎的曹平?”
释香知道苏媺问及此人,必有用意,她细细回想着:“据说此人有两大特点,一是喜欢以功请赏,二是嗜赌贪财。”
苏媺接过檀墨手中温热的茶盏,一边润着有些干燥的双唇,一边听释香叙说曹平的事。
听着听着,主仆几人都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