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说你的狗惊了我的马呢?害我摔一跤!再啰嗦,我治你个以下犯上。”
“我以下犯上?怎不说你目无宫纪、在宫里纵马?你以为父皇不在,就没人能管你了?成日里斗鸡走马玩蛐蛐,你当没人知道你干的事?东宫的门再厚,也挡不住人家的耳朵长!”
苏媺暗道“霉运”,身子随着四周的宫人们一起拜下,祈祷这一对正撕罗不开的兄妹注意不到自己。
原来,那年轻公子正是翮贵妃之子、东宫太子赵尚武。
只见他对灵阊的话浑不在意,只管走到马前,得意道:“那你去告我啊!看母妃能饶了哪个?”
苏媺暗暗留心太子行事,目光落到他轻抚的马背上,不由一愣。
灵阊恨恨跺脚,一回头看到枇杷,登时发作,扬手便是一记狠辣耳光。
“死丫头,你挺尸呢!好好地把狗丢了,又不去追,杵在这儿干嘛?”
枇杷惨叫一声滚在地上,想是灵阊指甲锋利,她脸上立时有鲜血渗出来,疼得浑身哆嗦,却不敢不回话。
“奴婢……给苏小姐行礼……不是故意……公主饶了奴婢吧!”
这会儿,灵阊的眼睛已盯在了苏媺身上。
苏媺心知避不过,只得上前行个常礼:“臣女参见太子、参见公主。”
灵阊横了横眉毛,忽然眼珠一转、嘴皮一掀,幸灾乐祸地朝太子笑起来。
“皇兄,你今日在宫中纵马,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有外臣之女呢!哎呀,这可怎么好呢?”
太子的心思原本都在那马身上,听了灵阊的话,他转过头,目光扫过众人看到苏媺,脸上露出轻谩玩味来。
苏媺心知不妥,忙低下头去。
“唷,原来是苏大人的好女儿!”太子一边说,一边抚着下巴走近。
“我可有日子没见苏小姐了!令尊在前朝劳心劳力,你在后宫照顾我那不懂事的妹妹,都是辛苦啊!咱们一个宫里住着,不问候一声,本太子还真过意不去!”
苏媺暗道“糟糕”:一个多月前,父亲苏栯附本弹劾太子的亲信、户部侍郎姜酹,他心中必有余怒。
“我瞧瞧这拿的什么?哟,酿花饴糖!”
太子劈手夺过檀墨手中的匣子,拿起一块饴糖丢进嘴里,撇着腮帮子大嚼,咂摸着滋味儿。
“我最爱这香椽的甜和金桂的香,可巧,苏小姐就备了。你说说,这不是缘分么?”
苏媺心中大怒:这赵尚武轻浮不端、辞色猥琐,身为太子,该有的君子之仪、储君之风竟然全无。
灵阊也不气了,在一旁打着呵呵看热闹。
“皇兄还是收敛些,看把苏小姐吓得,头也不敢抬了。”
“呸!我又不是你养的狗,还能咬她一口不成?”
明明是长天舒朗、流云轻逸的明秋,四周却仿若暑日里伏气暗锁,连永巷旁的朱红殿墙也好似低矮了许多,一发逼仄过来。
苏媺压下心中的怒意,暗暗思忖脱身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