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把何广义扶起来,朱允熥好言宽慰几句。
他知道,这位他手下的第一耳目,其实如今精神和心理上的压力,已经到了临界点。
若是寻常人,知道这些事情之后,别说去办,不吓疯就不错了。
就在朱允熥要继续开口,说笑几句的时候,王八耻双手捧着一个黄封的匣子,踩着楼梯上来。
这是,秘折。
“你先去吧!”朱允熥对何广义说道,随后亲手拿过那个匣子。
何广义再次叩首,“臣告退!”
他躬着身子,尽量不让脚步发出声音,背对着楼梯,缓缓下去。
下到一楼,正好一阵风吹来,后背凉飕飕的,原来他的衣衫早就被冷汗湿透了。
他是君王的私臣,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君王养得狗,生死都在上面的一念之间。碰到皇太孙这样豁达的主子,是他荣幸。若是其他再心狠一点的,就凭他办了这么多事,知道这么多皇家的丑事,也容不得他。
“你脸上不好!”王八耻在何广义身边笑道,“蜡黄!”
“最近累了!”何广义笑了下,和王八耻往外走,低声道,“从外地回来,带了些特产,改日给你送来!”
王八耻一愣,不解道,“老何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套了?”说着,笑笑,“杂家这儿,你又不是不对知道,别人的东西是不能收的!”
“就是一些土特产而已!”何广义笑道,“我有分寸,还能让你收不该收的,看你小心那样!”
说着,补充一句,“你也知道我,没几个朋友。没拿你当外人,才向着你!”
王八耻笑容满面,“倒是杂家见外了!”
两人朝前走,走出大门。
“老何,其实杂家还真有件事,想拜托你!”王八耻沉思片刻,开口道。
何广义不假思索,“咱俩之间还有什么拜托的说法,你直接说就是了,能办的我绝不推辞!”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想着,“老王到底要办什么事?若真为难的,得好好想个法子,既不得罪他,又给推脱了!”
随即,又马上想到,“即便是真的推脱不了,也不能自己出面!”
王八耻琢磨片刻,低声道,“别看杂家现在表面风光,其实杂家心里的难受呀,没人知道杂家在这世上,孤苦伶仃的,身边连个知冷知热说热乎话的人都没有”
顿时,何广义的表情,有些复杂起来。
王八耻却没看见,继续说道,“杂家想,请老何你,帮咱家个忙,找个人!”
何广义心里一沉,“女人?”
他顿时头大,好端端的和自己说这些话干什么。你孤苦伶仃干我什么事,难道给你置办外宅?
这可是担着大干系的事,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若是敢给皇太孙身的人,弄什么外宅出来,那可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你这东宫总管耐不住寂寞,也别和别人说这事呀!宫里那么多同样孤苦的女子,凭你王总管的地位,对食什么的有难度吗?
再说,这种事和自己说,根本就不好办。若是和赵国公李景隆说,那人肯定会办得滴水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