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
有琴染和我在,这场战争我们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就取胜了,但损失的兵力也不少,足足死伤近了万人。
柳巽说要乘胜追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琴染笑了笑,也不答话,他不说我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领兵打仗这事我还真不擅长,席间的气氛有些凝重,柳巽的脸色很不好看,毕竟他堂堂一个镇国大将军就这么被人驳了面子心里总有些不快。
晚宴进行到这里也没必要继续进行下去了,大家也都找借口散了。
我问琴染为什么要故意呛他,他答:“柳巽位高权重,其女又统领六宫,可不得挫挫他们的锐气吗,你可别忘了,这江山姓的是萧。”
我撇撇嘴:“看来最是无情帝王心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柳巽为萧景荣做了那么多事萧景荣还这么猜忌他,他也不想想这江山是谁助他夺来的。”
琴染笑答:“是陛下自己得来的。往后娘娘可别说这种糊涂话了,免得让有心人听了去,长安又得有一场大雪了。”
闻言我便噤声了。琴染这话说得不错,萧景荣如今贵为天子,要处死一些人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当初洛府也是树大招风,让长孙攸宁不得不忌惮,最后寻了理由使得我家破人亡。
我虽讨厌柳如初的行事作风,但她本无罪,又何必牵扯到她身上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我已经来到边疆半年了,这场战争没有我想得那么容易,虽说除了几次轻敌输给他们其余的都大获全胜以外,但敌军总有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而我们多是老弱病残,另一些人呢,见着我和琴染用术法轻松取胜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渐渐的卸下了防备,由此可见大宸这些年练兵之懒散,大难怪柳巽征战沙场多年也没斗得过他们,与军中纪律脱不了干系。
一日饭后,我在帐中处理军务,门帘被人从外面挑开,边疆的夜晚风很大,帘子一挑开一阵风就将桌上的公吹落了。
我以为是青时进来了,头也没抬地说了句:“青时,本宫都说了入夜之后不要来打扰本宫。”
“你最近火气怎么这么大?”
是许清涟的声音,我讪讪地笑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他将一盅药膳放到桌上,又用碗盛了一碗给我:“今日没有多少病人,就提前处理好事务过来了。方才遇到青时,她说你晚饭没吃几口,我猜定是又有谁惹你不快了,就做了些药膳送过来给你。”
他倒是猜得准,方才席间琴染和柳巽那么一闹我还怎么吃得下去,我若是不顾忌继续吃又有人该说我心大,不关心家国大事,在其位不谋其职了。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就不痛快,以后那些个在军中嚼舌根的我见一个打一个,非要把他们治服帖了为止。
许久没吃过许清涟做的东西了,他的手艺长进了不少,一碗药膳我喝的连汤都不剩。
他静静地看着我喝完,眉目间尽是温柔。
“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等我答应,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出了账房,避开巡逻的士兵到了一处高地。
“你看。”
他指了指头顶的夜空。
墨色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天空空旷高远,月华显得格外皎洁,周围只有几粒疏星,而离月亮稍远处,大片大片的繁星点缀在天幕中,夜,更加寂静无声。
边疆的夜微凉,刚从账里出来我也没来得及拿个披风什么的,这会儿正冷得厉害,我还未表露出来,一连披风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夜里凉,当心身子,自己都护不了如何护天下?”
他的声音很浅很浅,却像是穿越了漫长的时光而来,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压在我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