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居民曾经想着踏入那片崇山峻岭,不说其他,单单是见其山中草木茂盛便知其内说不得便有年份极足的大药。然而待小镇居民尝试着进入之后,却发现只要踏入那片方圆,便会失了方向,走再多的路也只是原地打转,久而久之,小镇居民便再没了打那片山脉的主意,只说是那山林中或有鬼怪魑魅,不宜探索。就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久而久之,那片山脉倒成了一个禁区一般的存在。
姓徐的老人刚来此地,只是瞥了一眼,便看出了端倪。老人也不泄露天机,随着小镇居民的以讹传讹。
那片崇山峻岭钟灵毓秀,得天地之气温养,竟是慢慢形成了一种天然的幻阵,倒也没有伤害性,了不得让胡乱闯进去的人瞎摸一通,最后踩了狗屎运一般走出去,呼叫着老天有眼。
那座小镇居民认为无人能够攀登绝顶的万丈威山山顶,此时却站了一位中年男人。男人一身白袍,流云广袖,山风吹动间,随风而舞,如谪仙一般。
山峰间气息流转,烟雾纵横,将天边照射进来的阳光稀释分解成不同颜色的光晕,印在山体上面,仿若画大家的泼墨山水。
男人看着眼前的风景,心里却想着家中那位也不知道是在发什么疯,老神仙在这座江湖上的痕迹已经消失地七七八八了,天下间也约莫有了百八十年再没有出现过老神仙的身影,这还让自己怎么找。男人撇了撇嘴,刚要动身御剑而去,却突然强行止住了身形。男人眼神突然锋锐起来,就在他将要起身的那一刹那,只觉得一道飘渺却凌厉的气机蓦然锁定住了自己。男人在心中权衡一番,若真的动起手来,男人自觉并无丝毫胜算。
典当铺中老人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旱烟。
男人的视线似乎可以穿透重重叠叠的山峦一般,盯着那个山脚下的村落良久,那道气机自始至终都是可有可无般飘渺无踪,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好在提醒多过杀机。男人终于是有些无可奈何,收起本命飞剑,飘掠下山头,向着那座不起眼的典当铺走去。
男人提前布好禁制,所以小镇上并无其他人知晓男人的到来。典当铺外男人驻足而立。
典当铺内设施简陋,厅堂里面仅仅是摆了一张桌子,两条长凳。桌子上,一只水壶,四只茶碗。徐宁坐在长凳上,手里捧着,而姓徐的老人则靠在陶盆边抽着旱烟,眼皮耷拉着,对门外发生的一切仿若未识。
门内平静如水,门外的男人内心却足可用惊涛骇浪来形容。
自己的境界自己知道,外面那座天下,凭自己的实力,只要不主动招惹一些老不死的,完全是可以横着走的强悍存在,而现在却被一堵门挡着,进退不得。
老人抖了抖烟杆,站起身来,和徐宁说一声出去拉屎,在徐宁厌恶的目光下拍拍屁股走出了典当铺的门栏。门口的男人一退再退,十丈后便停下,倒不是他想停下,而是一股霸道的气机飘飘忽忽围绕着自己,或许再动一下便是死。
好在老人似乎没有针对自己多少的意思,颤颤巍巍地向后山走去,男人硬着头皮跟上。
“外面来的?”
“是。”
“是个好苗子,只是自己一桶水尚未端平,到开始想着学那些三教九流抖露神仙风流。”老人嗤笑一声,男人苦涩地笑笑,不敢接话。
“许久没有在外走动了,虽然也隔着老远观望着那座天下的琐碎小事,倒也忽略了一些少年天才,你还可以,天赋虽然比林秋荣那小子差了些,底子倒是不错,只是缺乏生死之间的锻炼。要想迈出那一步,死过一次或许可以。”
男人一身冷汗透背而出,听着老人如此评价在自己看来恍如仙人的人物,隐隐约约猜出了眼前老人的真正身份。
那时男人还是个少年,跟着那个在剑之一道上或已经走到极致的男人游荡江湖。他总是对还是一个孩子的自己说这个江湖没了那个人总觉得是少了那么一股子韵味,当时自己问那人是谁啊,那个叫做林秋荣的男人转过头来看着自己说:“一个叫徐安平的老头儿。”
“一个老头儿,怎么可以让师祖推崇备至?”
“因为他或许才可以称得上是天下无敌。”自己师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闪过的明亮的光自己到现在都还记得。
后面才知道那个叫徐安平的老人在年轻的时候层创造过怎样的神话。九岁习武,二十岁便破入武道第十境远游境,二十八岁升入武道十四境,成就陆地神仙,一身实力壮阔如海。三十岁观铸剑而入剑道,随后沉寂十年,打铁铸剑十年,再出世已入剑仙之境。曾入春秋剑冢,使万剑齐空争相要做其配剑,他却嗤之以鼻,拂袖而去,称这整座浩然天下无一剑可配入其双眼,至始至终,所用之剑,只是当年他自学打铁后铸造的第一把剑。曾因为一个女子,一剑连挑中原排名前十二的十二座传承宗门,未逢敌手,也曾去过域外战场,一剑劈落,邪魔尸落如雨,浩瀚一千里,无一邪魔敢与之对峙,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随后百年,那座中原武林便一直被他压在身下,无数天才横空出世,却仍然被他打落凡尘,那时候的武林,好不寂寞。
然而,百年前他却突然消失不见,无人知其去到了哪里,但也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这座江湖,终于又到了我们自己的手里。
自己曾问师祖是怎么认识那种神仙人物的,师祖深吸一口气,不无骄傲道:“我的剑便是他教的,算是他的半个学生。”
男人想到这里,愈发恭敬。
“别整那些有的没得的,林小子可还好?”